她虽不待见大媳妇,对她肚子里那颗球还是很宝贝的。
嬷嬷见庄陈氏揉着额角,知她心中烦闷,想了想,凑上前去低声说:“自太太嫁入将军府,二十多年都过去了,这几个月总不安宁,我想着莫不是沾了不干净的东西。”话头引到此处,庄陈氏越想越在理,不多会儿功夫竟坐立难安,“亏得有嬷嬷提点我,细细想来,却是这个理,现在又该如何是好?”
“太太莫急,我曾听说京里有个马道婆,总帮大户人家做法,很有些道行,据说还是贾宝玉寄名的干娘……经常出入贾府各房各屋,气派的很。”
庄陈氏将信将疑,又听说韩氏还未醒来,摆摆手就让嬷嬷请人去了。
马道婆来得很快,她穿着红紫相间的衣褂子,暗紫色抹额,肩上挂着个布袋,很像那么回事,她见着庄陈氏就赞了一通,只说这太太一看就是福禄寿俱全,旺夫旺子大福泽之相。庄陈氏听得高兴,立刻让嬷嬷捐了十两香油钱,瞧她收下就要说正事,马道婆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待屋子里安静下来,她伸出右手在空中画了几个道符,闭上眼,嘴里念念有词。
“太太的命格是极富贵的,理应内院和谐家宅安宁,怎么竟在西北角有克星?”
西北角?将军府西北角不就是惊雷馆么?
庄陈氏脸色整个变了,神情凝重道:“你休要诓我,西北角住的是我二子,母子之间岂有相克之说?”马道婆的神色更奸猾些,她给庄陈氏递个眼色将丫鬟婆子通通打发出去,只留下嬷嬷旁听。
“贵府半年之内可进了新人?”
“是。”
“那新人可住府中西北角?”
“是。”
“可是前半年生十三四岁的女子?”
……
庄陈氏脸色一变再变,只觉得越听越真,就像是看着林燕玉说的一般,姑娘家的事,外人岂能轻易知晓?且说林家久居扬州,燕玉嫁入将军府除了三朝回门以及贾敏过世的时候出过门,平日在那一方小院里安分待着,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马道婆怎能知道得如此详细?难不成她真有道法,林燕玉真真就是个克祖宗的煞星?
马道婆长期出入高门大户做法,对当家太太的心理至少能拿捏七分,她掐着指诀又念了几句,然后说:“若留着这祸根,恐怕冲掉贵府的大喜事。需知冲撞得最厉害的却不是您……”马道婆闭着眼指了个方向,庄陈氏顺着那方看去,可不就是长房的院落。细细想来,自林燕玉进门,大媳妇三天两头就出事,好不容易怀上第二胎,妯娌两在大门口碰头,韩氏转身就晕了,到现在还没醒,请来的郎中也说不出三四。
克制,冲撞,巫蛊之说本就是信则灵。
庄陈氏惊出一身冷汗,她后悔啊,合了八字去扬州下聘礼之前怎么就没把马道婆请来看看,二房进了这么个邪门的媳妇,阖府倒霉,以后该如何是好?
休妻?莫说老二不在府中,便是在也断不可能答应这事,就连老爷那关也不一定过的了。嬷嬷看出庄陈氏心中所想,她又塞了几锭银子过去,同时开口求道:“我们太太诚心相求,只盼您能指条明路。马道婆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法子是有的,最好是把祸根赶出府去,若不能……那就只能用佛力和道法镇压……太太可有主张?”庄陈氏斟酌许久,老二最疼这媳妇,此刻不能与之离心,她闭着眼什么也不说,只悄悄竖起两根指头。
这是让马道婆做法?
震威堂这边密商大计,惊雷馆西厢房内智能管家也在给燕玉现场直播,说到高.潮处“叮”一声,任务来了。
——任务【将计就计】。恶婆婆让马道婆做法惩治于你,请拿出最佳女主角的演技,推动事件进程,以便早日闭门静修金蝉脱壳。
这就是管家大人的计策,点燃将军府内部矛盾,燕玉明面无过错,将军府不能贸然休妻,那就只能限制她的行为反制煞气。只要能逼得庄陈氏将燕玉禁足,她就敢偷溜出府奔自家爷儿去。将军府后院有什么意思,不如上前线拼杀。
为了和亲亲相公朝夕相对,燕玉豁出去了。瞅着瑞官端着茶盘进来,管家大人立刻对自家主人进行催眠,燕玉解除防备,直挺挺的昏过去。瑞官受了惊吓,丢掉茶盘就往外奔去,“快来人,请郎中,奶奶晕过去了。”很快,燕玉昏迷的消息就传到震威堂太太耳中,之后没多久,韩氏也醒过来,太太对马道婆再不怀疑,她收了符纸,记下各项注意,让嬷嬷亲自将马道婆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