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岚皱眉,“长公主岂是你等可置喙的!”
那员外郎脸色一僵,虚虚告罪,灰溜溜地转身走了。
金岚默默叹了口气,只好先行回来。
东宫。
司马桢这两日出奇地平静,再也不跟歌姬厮混,倒摆出储君的模样,看书习字,一副诚心思过的样子。
那日派去坤隆宫的小太监名叫钱德,他侍奉在旁,悄无声息的,又把太子爷的喜好拿捏地准。
司马桢不由地抬头看了他一眼,“钱德,你真在母后宫中看见詹相?”
钱德赔笑道:“奴才没有看错。就是詹相,穿了太监衣服窜进了坤隆宫。”
“窜?你这形容可真形象!”司马桢阴阴地笑起来。
第70章 070
钱德挺起胸膛,义正言辞,“奴才听说詹相颇瞧不上我们这些阉货,没想到他为了谋事竟然也肯扮做太监。”
司马桢冷笑两声,“詹相?就连本王也差点被他蒙骗。”
钱德俯首道:“奴才蠢笨,只可惜此次去坤隆宫并未见到我那同乡。不然便可问她一问。”
司马桢嘴角勾起,谁也不知他心里的天平已经渐渐倾斜。
只是如今他禁闭东宫,如困兽般不能自由。
此时,有人进来正殿。
也无通传,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钱德抬头便瞧见这位闯入者,刚要张嘴叱骂,却被眼前这抹明黄吓得噗通一声跪下来,“奴才叩见皇上。”
司马桢一愣,连忙放下笔,走到司马淳面前跪拜叩首。
“儿臣见过父皇。”
尤夏跟在后头,瞧见那日在坤隆宫逮住的机灵太监,心里立马盘算起来,只是面上还维持着谦卑。
“起来吧。”
“父皇深夜来此,可是出了什么大事?”司马桢脸上浮着惊恐。
司马淳瞧着堂堂大雍太子如此样子,又心疼又恼火。
想当年他还是太子这个年龄的时候,早已覆灭敌国数个,立下赫赫战功。如今这一朝太平盛世,太子坐享其成,从未体会过江山来之不易,只是被禁闭在此几日,便吓成这样。
若是有一天敌军来犯,他焉能撑起大雍?
司马桢自然不知道他的父皇心里已经转过百千愁绪,一脸诚惶诚恐。
司马淳柔声道:“前几日你生辰,父皇这是来瞧瞧你。”
司马桢感激涕零,噗通一声又跪下,哽咽道:“儿臣愚钝。儿臣自知犯下大错……”
司马淳见他这样,安抚道:“起来吧,益州节度使郭昌犯下大错,不过现在已经伏法。你遥领益州有失察之责。你以后是要继承父皇大统,要学会识人用人,千万不要被宵小伪君子给蒙骗了。”
司马桢眼圈翻红,又一次跪拜,“多谢父皇教导。儿臣知道了。”
司马淳生性阴狠乖戾,对待子女不过是好那么一点点而已,可从未用这种慈父语气给太子说过话。更不可能坐下来,说些软话好好教导。
从来都是奖罚分明,该奖励的时候从不吝啬,该惩罚的时候也从不心软。
司马桢顿时觉得春天来了,原本阴暗的前途一下子云开雾散。
就在他松口气的时候,司马淳话题一转,“今日朝堂上,吏部侍郎冯聪说京师里有人在传颂一首有关谋逆的童谣。”
司马桢一愣。
司马淳犀利的眸子在他脸上扫了一圈,又道:“说是北山那边有人在私养士兵圈养军马,意图造反!”
司马桢的眼角不由地抽了一下,迅即他露出又惊又怒的样子,“到底是何人在编造谣言,唯恐天下不乱。”
司马淳顿了下,忽的呵呵笑起来,只是这笑冰凉极了。
“太子这话,跟詹相说得一模一样。真不愧是连着血缘……”
司马桢后背一僵,干笑道:“那还真是巧了!”
司马淳摩挲着扳指,“太子你知道你犯得最大的错是什么?”
语气之严厉与方才柔和细语判若两人。
司马桢只得噗通一声又跪下,“儿臣……不知!”
“你身为太子,身上肩负的是大雍,而不是小小一个詹家。詹氏即便是你母后的母族,可这天下是我们司马家的……”
司马桢手心冒汗,父皇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