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出生时带着一个胎记。总被人说是不吉利的东西,我怕吓到旁人,因此就一直以纱覆面。”
润玉自然知道这其中的缘故,但此刻听邝露这么说,却依旧难掩心疼。
“你可曾怨过……”我
“怨什么?”邝露脸上带着毫无杂质的干净笑容,“尚书夫妇将我一个孤女送到鸣荆门,也算是救我一命;那些人莫名其妙的言语,我更是向来不在意的。”
润玉浅笑:“你倒是心胸开阔。”
“不然还能怎样。年幼时,倒也怨过,为什么偏偏是我没有父母。”邝露低头在路边摘了几朵野花,“不过后来,就想穿啦。”
“这一切说到底不过是命。要怨啊……”
邝露灿烂地笑着,回头看向了润玉,猛地将手中的花指向了天空——
“要怨就怨这不公平的天吧!”
润玉:……
很好,逻辑满分,毫无破绽。
*
入了京城后,润玉表示自己还有别的事要办,两人就此告别。
“京城不比余镇之类民风淳朴。这里人多混杂,多是些纨绔子弟,邝露师妹定要多加小心。”
邝露见他说得严肃,也点点头,很认真地回答:“我知道了。师兄也要一路小心。”
润玉见她乖巧听话的样子有些手痒。很想伸手揉揉她的脑袋,但到底忍住了。
邝露先去熟悉的客栈里要了间房,放下了行李,洗漱一番。见天色还不算太晚,便决定去尚书府拜访。
“你谁阿?在尚书府外晃悠什么?”
“我是来送拜帖的,请这位小兄弟转交给尚书,只说邝露来拜访就好。”
邝露常年来,虽说一直会在逢年过节时寄些手抄的经书之类给尚书府,全了礼数,但因着几乎没下过山,所以自从五岁后,就再没见过尚书府众人了。
门人听到她的话,先是一愣,继而一喜:“您先等着!小人马上去通传!”
邝露被这热络的态度弄得一愣,直到被尚书夫人拉在客厅亲热的问话,都犹如梦中。
坚定地拒绝了对方让她留在府里的要求,邝露直觉有什么不对,打算好好回去探查一番。
浑身发毛的邝露还没迈出尚书府,就在大门口遇见了尚书府的大小姐,也是小时候一直看她不顺眼的人——丁蕊心。
“哟,”丁大小姐本就是狂妄贯了,“我还以为是什么贵客呢。原来是邝露你这个见不得人的丑八怪啊。怎么又回来了?难道是名荆门也不要你了?”
她向来对邝露有些不知名的嫉恨,此刻竟也是完全忘记了父亲母亲的嘱咐,开口就是恶意满满。
见邝露并不理会她,她被身边的丫鬟婆子拦着,也只能愤愤地跺了跺脚,转身向屋内走去。
“有趣有趣。”尚书府外免费看了一场戏的谢烨之用扇子抵住了下巴,望着那有些熟悉的青衣身影笑得很是狡黠。
“你去查查,这位邝露姑娘和这大厦将倾的尚书府,到底是什么关系?”
*
这几日,邝露实在是被缠的有些无奈。
这不,在郊外采点草药。邝露揉了揉太阳穴,只好随着他一起走走。
偏偏面前这位谢家小少爷有一幅顶顶好的样貌,睁着无辜的猫眼,让人实在说不出难听的话。就好像当年……
当年什么呢?脑海中划过几个模糊的画面,再细想,却怎么都想不起来,邝露不免蹙眉。
“……所以你看,你父亲当年救了我父亲的命。你上次在余镇又阴差阳错地救了我的命,这实在是一种天赐的缘分呐!”
邝露如今已经大致理清了当年的事。一场事故,自己的父亲舍身救了现场的人,却被陷害管理不利,连带着当时的谢大人都被贬官。只有尚书大人因为督查及时,得以升了官位,才到如今的位置。
现在新帝上位,正是秋后算账。尚书本身就行为不端,自然是被查出了很多漏洞,可笑他们竟然还指望邝露能为他们求情。
“据说,这位丁大人还和东边那的贪污一案有些关系……”谢烨之见邝露兴趣缺缺,很快住了口,“也罢,我们不说这些。”
他并不否认自己对邝露有些好感,但更重要的是邝露的身份——父亲曾对当今陛下有救命之恩的,在京城无依无靠的孤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