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是这么想,但眼见着张良在六剑奴的包围之中,虽然知道结果,她还是不免有些紧张。出了冷汗的手紧紧攥着披风下摆,眉头深深皱了下去。
金刚完全无视了张良的话,冷笑道:“兵器无情,先生小心了。”话一落,他率先动起了手,锋利的剑刃直冲张良的脖颈而去!
杀气!
六剑奴的目的根本不是比试,而是趁机除了张良!
眼见着剑尖离张良越来越近,扶苏却根本没有喊停的意思!白芷看着扶苏平静的表情心里一惊,不对,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应该已经被停止了的!!
金刚的剑已经到了张良前方,只需下一秒就可以刺穿他的喉咙,结束这场闹剧,却在这一刻,突然被按了暂停键一般,他的剑再也不能推进半分!
而五剑奴见领导金刚停了下来,他们便也不再动作。
金刚皱眉仔细一看,发现挡住他的剑的竟是一条白色的绸布,不,是纱布,是在人受外伤时用来给人包扎的纱布!
他正疑惑,就听侧面突兀的传来一道女声“以剑论道,点到即止,切勿伤君子之仪。不知公子之前说的话,现在可还作数?”
众人这才从紧张的气氛中缓过神来,看向声源处。只见白芷立于六剑奴围城的圈外,红色披风内伸出的手此刻正握着白色的纱布,给人带来的震撼不仅仅止于强烈的颜色对比,还有她能够以一条纱布就挡住剑势的雄浑内力。
从白芷到张良的距离大致两三米,而这段距离内,那一条纱布如锋利的剑一般,直直的挡在金刚面前,让他也不免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此时,扶苏犹如才看见一般,点头道,“自然是算的。”
白芷面无表情,只是语气中竟带了点愠怒,“那六剑奴这场以杀人为目的的比试怎么算呢?”
扶苏还没回答,李斯便说道:“六剑奴连伤人都不曾有,又何谈杀人呢?反而白芷姑娘贸然上场打断比试,才算是破坏规则吧。”
若不是自己拦着,金刚这一剑已经刺进去了,那时再说早就已经晚了,老狐狸就知道装蒜!白芷在暗骂的同时,也不免疑惑,扶苏为什么不拦着?他明知这样下去一定会出人命,竟还能悠闲地看比试?
难道他们已经决定要除掉儒家了?可是不应该啊,离焚书坑儒的历史时间还差了一点,而且就算他们再提防张良,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啊。那难道……他是为了试探我?
虽说白芷一再跟自己说做人一定不能太自恋,而且也相信自己没那么大的魅力吸引到扶苏这样一个位高权重得人,但此时竟没有别的猜测。
她皱了皱眉,先将疑惑放下,照着李斯的话怼了回去:“我没有破坏规则。方才相国大人也说了,上场人数不限,我也是此次比试的参与者。”
虽说不知道上过场的人下一场比试还能不能再次上场,但为了以防万一,也为了让颜路和伏念养精蓄锐,白芷在他们要出手相救的时候率先抛出了纱布,想着总不能光吃不干,这点忙也算是回报儒家的吧。
刚刚一瞬间生死一线,白芷动作虽然快,但内心依然紧张万分,此刻看到这种形式,看到张良还活着,快速跳动的心终于缓缓平稳了下来。
张良站在原地,微微向后仰了一下,在没有碰到身后乱神的基础上,看着面前的白色纱布,眨了眨眼,突然轻轻笑了一声,这才恢复原来的姿势,道:“看来,论拼命的话,我不是你们的对手。”本应是严肃的话,不知怎么,他的语气中竟带了些莫名的笑意。
掉线半天扶苏终于上线,纠正道:“子房,你的唇枪舌剑威力也不小,不亚于罗网凶器。”
张良最大程度的扭头,对着扶苏的方向说道:“公子,子房愿意认输。”
扶苏的手指在案上无意识的敲了敲,垂下眼帘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他将手从案上受了回来,缓缓道:“这一场,你们平局。”
“啊?”
“平局?”
“是平局啊?”
静默了半天的儒家弟子终于憋不住了,又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赵高在一片嘈杂声中镇定自若,将“忠心的臣下”这个角色演的淋漓尽致,恭敬地应了一声“是”,这才吩咐道,“六剑奴退下。”
六剑奴应声收剑,即使再不愿意,也必须服从赵高的命令,纷纷从场中央撤了下来,白芷见他们收剑,也将输入到纱布中的内力收了回来,纱布立刻变成了寻常的样子,软飘飘的从空中落了下来。本想将纱布拉回来,没想到半途中竟被人拦空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