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从出生开始就注定纠结到死的人,终于到此终了,秦汉吐出一大口血,随着血雾弥漫,整个人也随之倒了下去。
“爹爹,你看到了吗,孩儿为你报仇了,孩儿不是那个只会跟你抢吃红烧肉的阿秦了,可以做到为你报仇雪恨,可以做到为大唐铲除异类,爹爹,孩儿按照你曾设想过的人生,一步一步走成你所期望的那样,你会高兴吗,你会为我高兴吗?”秦汉眼角有泪溢出,这些年神经一直紧绷的他,就连哭都不敢哭。
父亲走的时候他没哭,母亲走的时候他没哭,所有疼痛难忍的时候他都没有哭,如今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哭出声音了。
“大哥,你不要吓我,你怎么了?”秦英冲过来握着秦汉的手,他的手上染满了秦汉的血。
“没事,英儿不怕,有哥哥在。”看到秦英的时候,秦汉双目似乎找回一点神采,看到他眼里的害怕,自然的就想像平时一样轻抚他的头,可是这一次,伸出的手还没抚到他的头,却径直垂落下去。
秦英握着他的手不停搓,生怕他凉掉,他已经没有父母,这世上只剩这唯一一个亲人了,不要死,不要死,他不要哥哥死,不要他死啊。
秦英的头抵着秦汉的头,就像小时候哥哥总会这样亲昵的看着他逗他玩,可如今,入眼处皆是一片血红,秦英的泪啪嗒啪嗒掉落下来,混合着秦汉的血。
☆、父子心结
锁阳之困终于解除,虽然过程惨烈,所幸终局还不算太坏,做为二路征西元帅,薛丁山必然要去见征西主帅薛仁贵,也是去见他的父亲。
或许这就是命吧,父子两人一样雄才大略,却天生相生相克,当初薛仁贵凯旋而归时,无意中便一剑射中薛丁山,致使他离家数十年,他们之间,虽没有深仇大恨却终不像普通父子一样亲昵,薛丁山知道自己这样很不知足,看着罗章和罗通阴阳两隔,看着秦汉和怀玉再见无日,像他这样能站在父面前该是件多么幸福的事呢,可他自认自己不是圣人,对于父亲,始终有一层隔膜,而对于薛仁贵来说,也是如此。
拥有这样一个出色的儿子,没有人会不骄傲,薛仁贵也不例外,可正是因为父子两人之间有深深的心结未解,相处起来总有那么一丝别扭,而窦仙童则把维系两人之间表面和平的那层窗户纸毫不留情的捅破。
薛丁山带着窦仙童以儿子和儿媳的身份去拜见父亲的时候,引的薛仁贵大怒,身为二路征西主帅却临阵娶亲,还是被逼迫的,这就大大违反了军纪,也是薛仁贵眼里绝不能揉的沙子。
虽对薛丁山有着深深的愧疚,可薛仁贵并能徇私,身为一军之帅,最重要的就是行事公平,不能从宽发落自己的儿子,否则如何对的起三军,如何对的起皇上的信任?
父子两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就是谁都不让谁,薛仁贵不承认窦仙童的身份,而薛丁山死都不休妻,薛仁贵拗不过儿子,一气之下,把两人一起关进了监牢。
“夫君,是我对不起你。”仙童深深叹息,当初她若不逼着他娶她,那现在他也不会如此为难。
“你胡说什么?”阴暗光线扫在仙童脸上,她还那么美,她明明这么好,父亲为什么就看不到?
“其实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一个叫梨花的女孩子,你何不依了父亲呢?”思虑良久窦仙童还是说了出来,她无数次听到他在梦里呓语梨花,心知那一定是个温柔善良的姑娘,当初他不愿娶她,大概就是因为这个。
“仙童,我……”薛丁山抬起头看着窦仙童的脸,却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我没关系的,当初本就是我逼迫你,这一路走来陪着你,我已十分知足。”窦仙童话语里并未有多少怨恨,反而多了几分幸福,手下意识的抚上小腹,薛丁山却没注意到。
“仙童你别胡说,我承认我心里放不下梨花,可是你真的不要介意,认识梨花在你之前,原本我以为这辈子我会娶她的。”薛丁山认真的看着他的妻子,这些事他从未对她讲过,之前排斥她不愿多说,之后却是没有办法在开口。
“我没有介意。”她真没有介意,她又有什么资格介意呢?若知道他心里有了心爱的姑娘,她想她也不会那么逼迫他娶她的,当初一心想着嫁给他,根本就没想过这许许多多的问题,与其说她无辜委屈,不如说梨花无辜委屈,走到今天这一步,错的最多的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