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拦她。”看着梨花决绝的背影,杨藩咬牙切齿,他倒要看看樊梨花是怎样把他白虎关翻过来的?他倒要看看她是否真的能掘地八尺?一个姑娘家,他倒要看看到底有多大的韧劲儿?
有了杨藩的命令,樊梨花在白虎畅通无阻,可惜白虎关终究是杨藩的地盘儿,想要找到薛应龙也没那么容易,梨花拖着疲累不堪的身子,日以继夜的找,两天时间,不吃,不喝,不睡,像机器人一样,脑子里只有找到薛应龙这一个信念,别的都与她无关。
虽不愿承认,可杨藩心疼了,那身华美的嫁衣因这几天疲累而染了尘埃,那个身影在杨藩眼眸深处晃来晃处,她越是倔强,杨藩就越是生气,其实她只要服个软,他定有求必应,可是樊梨花那一身傲骨,又如何会服软呢?
☆、不擅刺绣的母亲
不过两天时间,梨花听到了一个令她心碎断肠的声音,白虎关百姓议论纷纷,说数天前跟随元帅一起而来的那个孩子没了,至于怎么没的,众说纷纭,所有的一切全部过滤掉,梨花心里只剩下两个字,没了,没了,没了的意思是死了,对吗?
杨藩无妻无子,跟在他身边的孩子定然是应龙,难道他真的死在白虎关了吗?梨花不相信,可耳边那嗡嗡声都在反驳她。
“你们说的那个孩子叫什么名字?”一把抓住一个老伯前胸的衣襟,就差一把提起来了,都是老实百姓,哪里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再看梨花,一身衣服染满尘埃,那身衣服华美却又邋遢,老伯心生恐惧闭口不言,梨花心急又问了一声,声音不自觉得提高了两个度。
“不,不知道啊。”他是真不知道那孩子叫什么名字。
“那孩子跟杨元帅进城是你亲眼所见吗?”樊梨花毕竟是樊梨花,这时候也没失了理智,放开揪着对方的衣襟,收起那些狠绝的戾气,认真的问。
“是小人亲眼所见,也不知那孩子犯了什么错,直接被押进来的,那还真是个长相清俊的少年郎,眼睛黑亮有神,即便被押进来也看不出一丝害怕。”像回忆起那天的情形,老伯满口的赞赏,若他的孙子将来有那般的清俊霸气,他这一生也无憾了。
“老伯,您能帮我描述一下那个孩子的穿着长相吗?”越听越心惊,其实梨花知道,老伯口中那个清俊少年郎就是应龙,可心底总是不愿相信。
“大概十五六岁的年纪吧,着一身宝蓝色衣衫,可能经过打斗,有些毁坏了,却没损了那清贵无双的气质,哦对了,我好像记得那少年衣服袖口上绣着黑色的图案,像竹又不像竹,也不知道是个啥,由此可见,那少年的娘亲应该不是擅长刺绣之人。”看面前的姑娘越来越柔和,老伯不在害怕,话也多了起来。
梨花怔怔的后退两步,眼泪无意识的往下落,这下没有理由也没有借口了,老伯口中那孩子绝对是应龙,因为他确实有个不擅刺绣的母亲,他袖口那些似竹非竹的东西正是她的杰作。
在寒江关的时候,闲着无聊,她便给自己找点事做,彩环说姑娘们都会刺绣女红,若不会这些,便当不得女人,所幸闲着也是闲着,她便拿来玩,原以为很简单的东西,却怎么学都学不会,绣的鸳鸯像鸭子,鹦鹉像只鸡,应龙见了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她生气,却又没办法,那家伙一个劲儿的笑她,她一气之下便想在他衣服上绣一只她觉得是鸳鸯而应龙看着像鸭子的动物,可想到应龙是个男孩子,真要绣了这些,会显的女气被人笑话的,便绣了竹叶,最终的最终仍是走样了,可应龙说好看,那双亮亮的眼睛,让他感觉刺心。
因为应龙是个孤儿,从没有母亲为她缝过衣,虽然她这个打劫来的半路母亲,绣的东西也是乱七八糟,可那份温暖是最让应龙珍惜的。
原本她以为把应龙捡回去是给他一条新的人生路,让他脱离苦海,却没想到,最终要了他的命,她这个母亲不称职,不仅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孩子,还白白送了孩儿的性命,这让她如何能不伤心?心里刺痛的感觉就连第一次新婚被弃的时候都没有过,那条年轻的生命,因为她,就这样终结于此了。
“姑娘,你是那少年的亲人吧,据说杨元帅格外开恩,把他葬在杨槐十里处,你可以去看看他。”那少年是怎么死的老伯不知道,只是看这姑娘伤心的样子,实在让人心里难过。
“格外开恩?”梨花嘲讽的念着这四个字,好一个格外开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