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皮用手语比划道:“好。我最喜欢吃苹果了。”
李小男不懂手语,双眼迷茫的望着陈深。
陈深翻译皮皮的话给李小男听,李小男看了汪润雨一眼,拉着皮皮的小手往树荫下的桌子而去。
或许是血缘亲情使然,一向认生的皮皮竟毫不迟疑的跟着李小男走,双脚蹦蹦跳跳的,脑后的小辫子跟着他的动作舞动着。
“今天带她来这里,你是怎么想的?”汪润雨看着李小男和皮皮一高一矮的背影,两人在一起说不出的和谐。
陈深和她并肩站在阳光下,低声道:“我什么都没有告诉她,只是想让她和皮皮见一见面。嫂子远在千里,皮皮享受不到妈妈的关怀,李小男对皮皮来说也很重要。”
他的面容在明亮的阳光下越发显得白皙细腻。他好像被时光优待了,岁月馈赠给他的只有越发成熟的心智和深邃的眼神。这样的他着实容易让人好奇和着迷。
在这个阳光灿烂的上午,汪润雨的心弦像被一双柔软的手轻轻拨动了下,她眯了眯顾盼生辉的眼睛,嘴角悄悄的弯了弯。
皮皮和李小男玩耍得很开心,两人一个削苹果一个吃苹果,分外自然和熟稔。
陈深露出了些笑意,侧目看着汪润雨,说:“汪大哥把情报送出去了吗?”
“嗯。”汪润雨想到去广州出差的大哥,略微担心,“就在今天。他还顺便带了一批物资过去。最近前线战争激烈,药品和粮食都不太够。”
陈深叹了口气,说:“如果需要帮忙,尽管告诉我。”
汪润雨点头,微微一笑。
梅机关书房。
苏三省垂手立在影佐面前,再三保证道:“影佐将军,这次消息确凿,卑职保证绝对是真实的。明天下午四点,陶大春会和新到任的交通员在青峰茶楼见面。”
影佐放下钢笔,用不太标准的汉语说:“苏所长,上次你也信誓旦旦的说消息真实,可结果是什么呢?你知道如果这次再空手而归,后果是什么吧?”
“卑职明白。”苏三省垂下脑袋,卑躬屈膝的说,“这次绝不会失手。”
他上次明明绕过了行动处,直接和影佐汇报,但陶大春并没有出现。这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陶大春恰好有事没有去,第二种是梅机关也不是铁板一块。
他向前走了两步,低声向影佐提出了建议。为避免行动再次失败,这次他想用绝对可信的人手来执行抓捕。
影佐皱了皱眉,说:“上次行动失败后,我回来清洗了一遍梅机关,我相信应该不会有漏网之鱼。不过既然苏所长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依你所言。我会带上心腹之人前去,事先绝不会走漏一丝风声!”
苏三省向影佐鞠了个躬,说道:“多谢影佐将军大力支持!”
“嗯。”影佐明白,借苏三省的手来对付熟地黄是最省力、最恰当的方式,到时让他们自己狗咬狗,日本人好坐收渔翁之利。
“头儿你是不知道啊,我听阿强说,苏三省这接连遭了两次刺杀,都成了那什么惊鸟,每次出门的呼啦啦的一大群人跟着。”扁头幸灾乐祸的说道。
陈深剥着花生,白了扁头一眼,说:“惊弓之鸟。”
扁头扔了一颗花生米到嘴里,说:“嘿嘿,还是头儿有文化。”
汪润雨敲了敲门,扁头立即过来打开,一见是她,忙知趣的说:“头儿,你和嫂子聊,我先下去了。”他抓了一把花生放在口袋里,迅速的溜走了。
汪润雨微笑着送走了扁头,立即合上门,严肃的说:“陈深,我们有麻烦了。”
陈深立即坐直了身体,正了正神色,用目光询问她。
汪润雨皱着柳眉,说:“刚才我接到青峰茶楼的电话,苏三省带着日本兵抓捕了一个人,那个人好像是陶大春。”青峰茶楼的幕后东家便是汪文渊。
“陶大春?”陈深心头一跳,再也坐不住了,“我需要和唐山海商量下。”
汪润雨握住他的手腕,止住他离开的步伐,认真的说:“陈深,梅机关的审讯手段你应该清楚,我不知道陶大春在酷刑下是否会把唐山海招出来,但是,他极有可能会将你推出来换取一线生机。我希望你明白这一点。”
她这是在提醒他,不要老是想着去做好人,反而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