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灵却没心思跟他扯淡,抓着他的手臂,“子房,这几天我老是觉得身子一紧一紧的,一会儿又没事了,苗婶说平常心就好,可就我心慌慌的,医典上没说这么详细,我……哎,又疼了,这次,怎么那么疼…”
“这几天我不出去了,都陪着你,灵儿莫怕。”
其实反倒是张良比较怕,他不能感同身受,心里一点底都没。
苗婶进来了,一脸淡定,“有我在,怕什么,都说了这只是表象,你…”本还想数落他们几句,可以看到景灵腿间的些许晕开的红,立刻变了脸,“快快,小子,把人抱床上去,然后烧水,取一小块灵芝磨成粉煮了,再去神农堂找几个女子过来,快呀,你在那磨蹭什么呢。”
张良赶紧应是,将她抱到床上,然后狼狈匆忙跑出去了。苗婶取出一颗药丸放进景灵嘴里,“含着,一会不至于用不出力。”
景灵只觉得昏天暗地,下意识地照着苗婶的话含着丹药,精神头稍微好些,可依旧疼。
在景灵头上安抚了几下,苗婶说,“好孩子,一会儿照我的话做,把叫唤喊疼的力气用在生孩子上,放心,我保证你们母子平安。”
三个多时辰过去了,张良在外边一直竖起耳朵听着,除了苗婶零星的几句用力和鼓舞的话,起初还能听见景灵喊痛,后来是一点声音都没了,只是这不断涌出的血腥气,让他急得来回转。
刘季拍了拍他的肩膀,“子房你放心,有苗婶在,景灵妹子不会有事的。”
张良已经没有功夫去计较他明明按吩咐请的女的,刘季这大男人又是什么时候到这里的。
直到屋内传来孩子的啼哭,他的心才落下。
苗婶走出来,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说,“母子平安,你进去看看吧,里头稍微通通风,但别让丫头着凉了以后落下病根,还得好好将养一阵子,哎,傻小子,我说话你听见没呢。”本来还想多叮咛几句,可苗婶见张良一副迫不及待要进去的样子,心说也对,这小子肯定急坏了。
待张良进去的时候,就见景灵脸色苍白地闭目躺着,长时间的使力让她脸颊上还有些汗粘着发丝。张良坐到榻边替她轻轻拭去汗,将发丝理了理,却不想景灵慢慢睁开眼,显然累极了,张良心疼地揉揉她的额头,“灵儿。”
蹭了蹭他的手心,景灵慢慢开口,“不疑呢,你看过他了吗,我们的不疑。”
“子房此刻想先看看夫人。”
景灵笑得虚弱,“我身上难受得紧,难闻得紧,你把孩子抱来我想看看。”
待张良把包在襁褓的小肉球抱来的时候,景灵轻戳了戳,叫了两声不疑,又与张良说了会温存话便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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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底子本就不错,加上有苗婶在悉心调理,景灵很快就恢复了。此时正抱着不疑哄他睡觉,一脸幸福,“子房,不疑又长大了些,你看。”
张良搂着她的肩膀,故作忧伤,“夫人有了不疑就不关心我了。”
景灵挣开他的手,“你好意思说,这几天几乎见不到你人,明明是你不关心我,”还敢恶人先告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张良闭目沉思了一会,“嬴政东巡驾崩,阴阳家不知去向,但令人更意料不到的是,居然是胡亥继位。”
听到这消息虽然惊讶不过景灵也算平静,毕竟先前就知道嬴政肆意服药命不久矣,阴阳家想必是找个地方隐世了,以后东山再起吗?可是这继位是怎么回事?
“胡亥?扶苏呢,他是长子,而且挺仁厚,虽然只见过一次,那时候我因为听到娘亲的噩耗心中悲痛欲绝,扶苏公子还斥责了白屠,他宽厚爱民的性子倒跟嬴政实在大相庭径。”
“他跟蒙恬在边塞对抗胡人,此刻想必知道消息了,正在回咸阳的路上吧,只是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张良起身倒了杯茶递给她。
景灵接过,在他面前比了比,“胡亥上位之初定要铲除异己,等待他们的也许是一杯毒酒?”然后仰头喝下,“我是不是猜对了。”
“有赵高在,用些手段要置他们于死地,实在不算难事。”
“那你是不是又有新对策了,”忽然想到什么,景灵抓住他的手,有些着急,“你又要把我丢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