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月娘深深看了她一眼,心想,你有廉耻?当初怎么还进我家门?
“老爷的事情, 我可不敢管。你若是敢,就自己去对老爷说。不过我可告诉你,老爷已经说了,官哥儿戒了奶,他又正用着人|奶服药。你的嘴皮子一向利索,你去说吧。”吴月娘不肯背这个锅,将锅推给潘金莲。
论起智商及察言观色,潘金莲也不弱,她怎么会背这口锅?顿时不言不语。
过了几日,西门庆准备了六千两银子,二千两给了崔本往杭州去办杭州货,另外四千两给韩道国及来保,让他俩坐船去松江进新布料。安排好这些事情,又去衙门里转了一圈,然后领着玳安及花童去了庄子上看望官哥儿和李瓶儿。
花童原叫琴童,被李瓶儿改了名字为花童,本是她进府时带来的小厮,现在在西门庆手下当差。
到了庄子上,花童跟着进去见李瓶儿,李瓶儿赏了他五钱银子。绣春对花童极热情,毕竟是老相识了,又让来宝带他和玳安下去喝茶吃饭。
西门庆进了上房,见李瓶儿正和官哥儿在热炕上玩耍,炕上还多出了一个小孩。
他好奇地问:“这是谁家的?如何也在炕上?”仔细看了看,皱眉道,“他身上这件衣服,怎么看着那么像官哥儿的?”
“是呀。这是庄子里洗衣服的杨娘子的儿子,名叫大宝。官哥儿跟他合得来,最爱一块儿玩了。”
西门庆坐下,很不高兴:“一个乡下野孩子而已,你也不怕他把官哥儿带野了。”
“说什么呢,有了大宝在,官哥儿活泼了许多,连人都会喊了。”李瓶儿把官哥儿搂过来,教他喊人。
官哥儿开口就是:“娘,吃点心。”
西门庆顿时大乐,笑眯了眼:“果然有长进!喊声爹来听听。”
李瓶儿又教官哥儿喊爹,官哥儿学了好几回终于喊出来了,把西门庆喜得抱着他就要玩扔高高。
李瓶儿赶紧将儿子抢下来,斥道:“练胆子得慢慢来,你也不怕吓着了他!”
西门庆讪笑一声,道:“离吃饭还早,我带他去跑马。”
李瓶儿:“才说不要吓他,你看看外面的天,那么阴,风又大,就算不被吓着也要被风吹着。”
西门庆见了官哥儿,连日来的辛苦都没了,兴致极高:“给他多穿一点,戴上毡帽、围巾,我把他搂在怀里,吹不着的。”见李瓶儿仍板着脸,又道,“我不骑快了,就慢慢走,怎么样?男孩子,整日关在家里像什么样。”
他最后这句话打动了李瓶儿,和绣春一起把官哥儿裹得像小熊一般。
大宝能听懂骑马这个词,立马站在炕上拍手大喊:“骑马,骑马,我也要!”
官哥儿穿得厚厚的,被西门庆抱在怀里,听见大宝喊,连忙伸手要去拉大宝,西门庆皱着眉:“儿子啊,我带你一个人就行了,不带他了。”
大宝不依,官哥儿也不依,一个开始哭,另一个也跟着哭,急得众人没办法。
西门庆无奈地对大宝说:“便宜你了,今日就带上你。”
杨素梅听见老爷来了,第一时间就想到大宝,生怕大宝在上房招了老爷的厌烦。她放下盆里的衣物,洗干净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便急忙忙地赶去上房接儿子。
等她到了那里一看,院里停着一匹威风凛凛的大白马,一个身材健壮,生得风流博浪的年轻男人着一身锦衣,正坐在马上,前面还抱着官哥儿和大宝。
杨素梅只看了一眼,就判断出这位应该就是老爷了。只是她没想到,老爷竟然生得这么年轻俊俏。
她一直以为,凭六娘花骨朵儿般的模样,老爷又有钱有权,年纪肯定一大把了。她还在心里替六娘惋惜过,跟谁不好偏要跟着半截子入土的老头子。这世道就是这样,她家小叔子模样出众,只是家穷了些,快23岁了还讨不到一个老婆。这些有钱有权的老头子,身边的漂亮女人却一大堆!
杨素梅怔了怔,在心里唏嘘两声,像老爷这般的样貌,也就只有六娘才配得上。她低着头,退到一旁。
李瓶儿给两个孩子紧了紧脖子里的围巾,对西门庆嘱咐道:“官哥儿的脖颈上还抹着药呢,你搂着他时要小心一些,别碰着了,孩子会疼的。看好大宝,千万不能掉下去了!”
西门庆一手勒马僵,一手搂着两个孩子,道:“我知道,你进去吧,外面冷。我带他们慢慢走一圈,就走大路,放心吧。”说完,夹夹马腹,控马出了院子,玳安紧紧跟随在马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