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板先是暗捧了一把当局,接着飞快地嘲讽了竞争对手,再然后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变脸速度快得不愧为“枭雄”!
“道长”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她只觉得中午吃的烤jī像是又冷又硬的石头一样处在胃里,上不上下不下的难受,简称,“恶心”!
“……您说,我该怎么办?”
终于到了这一句!
那张脸老泪纵横,“道长”眼神淡漠地和他对视一眼,半响,只道,
“破财消灾吧。”
千言万语,加上眼泪鼻涕,都被这四个字卡在了嗓子眼里!最后只发出一声,
“嗝……”
你不是骗子吧?
老板那眼神明晃晃就是这几个字!
“道长”沉静地和他对望,目光深沉,深不见底!老板和她那不见底的黑眼睛对视了一会儿,很快败下阵来,居然觉得莫名有点儿冷,
“可,可是,这事从前到后,我已经破了不少财了呀?”
送给领导的钱,上上下下的打点,雇佣打手,封口费,等等等等……
“道长”的唇略微往上一掀,
老板:……
难道没有破财破到点子上?
他用没有受过伤的手狠狠拍了一下实木桌,大声道,
“您说!该怎么破?”
这满眼真诚(凶悍),颇有一股子“您怎么说我怎么做”的江湖匪气!
可惜师傅去时候的这些年,已经有不少人“慕名前来”,“道长”表示她年纪不大,但是心灵已经从类似的眼神中历练出来了。
故而她八风不动,只说,
“你回去吧。”
然后闭上了眼睛,
这是明晃晃的送客了。
老板的脸上一时青筋bào露,那些说到儿子时的慈父悲切都消退了,只剩下那些年在包工队里历练出来的“血xing”,这“血xing”简直就要喷涌而出了,可是想一想清虚观的“后台”,想一想眼前这位“道长”传闻中的师兄,他又qiáng行忍不住了。
深呼吸!
一张bào怒的脸一点一点僵硬下来,老板慢慢扯出一个跟jú花一样的憨厚的笑,
“哎,那我就走了。”
他起身,一只脚跨过门卡儿,忽然回头说,
“对了,咱们清虚观里也不容易,道长你们清修,但也不能叫满天神佛过得太差,这样吧,我叫秘书捐个几百万,给三清修修金身吧。”
老板停了一会儿,仿佛是期待闭目的“道长”有什么反应。可惜“道长”不识趣地依旧安坐,她薄唇微动,似乎是颂起了huáng庭……
老板心里一晒,只当是服气了,终于大踏步走出了道观。
百年古观,一棵老松树在刺眼的阳光里撑起斜斜的一片yīn影,老板出了大门,回头再看了一眼“清虚观”那三个大字,红漆老物,据说是明代传下来的!
他脸颊上的肌ròu动了一下,接着便面无表qíng地回头,然后上了车。
“你去,捐给一百五十万!”
“哦!”
秘书小跑着离开了,过不了多久,又回来了。
老板疲惫地坐在车里闭目养神,适才一番“以qíng感人”确实耗费了他不少心力,
“怎么样?有再说什么吗?”
他这时候豁然睁开眼,那眼神利得更剑一样。
秘书一愣,
“……没,没什么”末了,他不可思议地问,“难道‘道长’没有直接给您提点?”
老板一顿,接着一声嗤笑,
“提点,倒是提点我破财消灾了。可难道我会不知道吗?这年头能用钱解决的就都不是问题,我辛辛苦苦从帝都跑这么一趟,不就是来给这道观捐钱的?”
“啊?”秘书又是一呆,“不是都说这家道观能消劫转运?”
“呵呵,能!怎么不能!只不过,能消劫转运的人在帝都,是这‘道长’的师兄!”
没等秘书回过神来,老板面无表qíng地说道,
“司机,走吧,还等什么?”
于是乎,一辆“朴素”的黑奥迪就这么撒欢地掀起尘土,飞快地消失在十八转的山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