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岁月最后将所有都炙烤成茶,沏一杯,袅袅如歌,带着浅浅的苦。
下班的时候,huáng昏像白瓷杯里的咖啡,被匆匆的人群搅动成混沌的颜色。
她没有等他,也没有给他发短信,只是自己径直回去,买了烹饪需要的各种材料。
厨房里的油烟薰得她眼睛发酸,她索xing将所有头发都挽成一个髻,随意的扎在脑后。
其实她并不常下厨,好多东西也不是她添置的,所以在她要做味增汤的时候,她将橱柜翻得乱七八糟却毫无头绪。
脑中很快的划过一句话,像夏日夜晚的骤雨初歇,带着凝结的凉意。
“你一向不太懂得照顾自己,记得我将味增都放在了右边第二个柜子里。”
她想起昨晚那个被摁掉的通话,忽然一阵心慌,再没有qíng绪做接下来的菜,糙糙收拾,端出。
直树将近9点才回来,打开门的时候,就看到斜扎着头发的她,缩在沙发的角落上,一盏落地灯昏huáng的光,酿成满室唯一的温暖。
她膝盖上放着一本书,下巴托着腮,眼神却漂浮在窗外的夜海里。
直到他的身影惊碎了这橙huáng色的静谧光罩,她才回过神来,淡淡道,你回来了。
“菜在桌上,已经凉了,可能需要热一下。”
她站起身来,打算去将所有的食物重新加热。
直树想说一句,自己已经吃过了,终于还是换成。
“好的。”
菜很简单,也并不合他的胃口,他想起曾有人仔细的嘱咐他,少盐少糖,所以他后来的口味清淡了不少。
可是他还是无言的吃完,然后挽起袖管将所有收拾妥当。
待他洗漱完毕,琴子早已收拾完毕,躺在chuáng上的一角,护住胸口的姿势,安稳的睡去。
他无声的躺下,chuáng头灯微微掀开夜色的一角,像是他们错过的歌舞升平。
夏季进入尾声的时候,他们去了轻井泽。
坐在长野新gān线上,车窗上快速的jiāo替着原野的景色。
美好的让人不忍回顾的,是这漂浮在指尖上的夕阳,但是直到很久之后,你才知道,那白日的一切,都与你无关。
相原琴子看着玻璃窗反光的自己,浅淡得失去了轮廓。
她想起雪国里,叶子憔悴而安静的脸孔,在这隔绝了光yīn的窗玻璃上,倒映成悲伤的美丽形象。
可是,只有驹子是真实的,叶子不过是作者脑中美好的幻想罢了。
5年前,她一定会把自己所有的想法一股脑的向着对面的人倾诉,无论他的表qíng是无谓还是无奈。
5年后,她终于学会很多事qíng自己消化,感动、悲伤、美梦,演绎成自己的独角戏,独留一份安静给他人。
所以她凝望了窗外一会后,在他探寻的目光下轻轻道。
“新gān线果然很快呢。”
直树看着轻轻垂下目光的琴子,忽然明白,他们擦肩而过的岁月盛开的烟火,早已凋零。
没人知道岁月是怎么流逝的,有什么轨迹,往什么方向。
只有赤脚踩在时间冰冷的河chuáng上,那嵌入皮肤的记忆沙石,才令人感觉到无法躲避的疼痛。
相原琴子,是他无法避开的存在,再次相遇的晚上,他约了唯一的好友,渡边淳一,去居酒屋喝酒。
“我遇到琴子了。”
他淡淡得道,仿佛在说一杯茶的冷暖。
“你打算怎么办?挽回?当做没事发生。”
渡边淳一沉默了良久,还是直bī主题的丢出这句话。
“顺其自然吧。也许——我还是会去追回她。即便,她有旁人。”
酒jīng顺着喉咙滑下,刹那的炙热后藏着寒凉的月光,在胃里激dàng后,难言的滋味。
“你,还喜欢——”
“我也不清楚。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岁月沉淀得感qíng更类似一种回忆的骗局,平日的寂寞失意将其装饰得格外美好。但和沙穗子的恋qíng失败后,我明白了,比起完美的艺术品,我更需要的是温度。”
直树望向门外熙熙攘攘的灯光,在这让人迷路的城市,岁月的骗局,总是让人留恋。
“或许吧……我还是支持你的,毕竟,你们曾经有过共同的岁月。天知道,在生活的巨大压力之下,我们还有多少心qíng去了解一个人,探寻她的心。时间迅疾得冷漠无qíng,爱qíng则是世间最大的奢侈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