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一听宝玉有事,贾母竟然不找自己这个做亲生父亲的,反而去找大哥,心里越发的不快了。他是孝子,自然不能对贾母撒什么火,便板着一张满含怒气的脸,大声招来宝玉,质问他因何故突然归家。
宝玉害怕地往贾母身边凑,支支吾吾,眼含着泪花,断然不敢把事qíngjiāo代给贾政。贾政因此更生气了,呵斥他赶紧过来,不许他躲着。
“这事儿你管不了,痛快回去,快别吓着了孩子。小脸正热呢,再病大了。”贾母心疼的摸了摸宝玉的脸,对贾政冷哼道。
贾政忙应承称是,最后瞪一眼宝玉,便告退。回去之后却不甘心,和王夫人说了此事,让王夫人该好好管教宝玉。
王夫人早听腻了贾政这话,什么也不吭声,嘴上应承下来,却已经不把贾政的话过脑子了。
贾母又打发了一遍人,还放了狠话,若贾赦这次再不来,她便亲自去荣禧堂。
贾赦方姗姗来迟,见过贾母之后,他便开门见山问宝玉到底怎么了。
“宝玉一个孩子能有什么,我叫你来却不是为宝玉的事。”贾母道。
贾赦扬眉:“哦?”
“不知你听说没有,林女婿招徒,收了两名学生。”
“知道。”贾赦道。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贾母追问。
贾赦:“从一开始就知道。”
贾母气得拍桌,怪贾赦不早点告诉她,害她从别人的嘴里听到。
“人家家里的事儿,哪用我们cao心。”
“林女婿不是外人!”贾母叨叨道。
“若不是外人,当初他来荣府,咱们也不会以客之礼相待了。”贾赦接着便问贾母为何关心他收徒的事。
贾母:“什么收徒,你从头就知道此事,自然该知道,他是有意招赘婿,才会有此番折腾。”
“那也是人家的事,莫不是您老人家还想让宝玉去做他家的赘婿?”贾母惊讶地看贾母。
“我——”贾母噎了一下,她是喜欢黛玉没错,但如果让他的宝贝孙子的姓改成‘林贾氏’入赘林家,她便是被人用刀架脖子八次也不会答应。
“这就是了,不说便是不想让您老人家像这样白白cao心。我猜必然是宝玉听说了这桩事,心里堵得慌,不舒坦了,跑来央求你。他为何而堵,因为兄妹qíng义?太喜欢林丫头?”
“这孩子单纯,自然是因为在乎姊妹间的那些qíng义,担心她有新的玩伴,便不会理会他了。”贾母叹道。
“告诉他多虑了,便是没有招徒这一说,他以后见林丫头的次数也屈指可数了。人家姑娘家长大了,只要不嫁他为妻,早晚都会‘不理’他。照他那想法,以后姊妹们都不出嫁,只管陪着他一辈子么!”贾赦三两句话,让贾母彻底没话可言了。
但贾母可不会就林家的事儿撒手不管,转而问贾赦那两个被林如海收徒的孩子如何。听闻二人一个是商人出身的,一个是庶子,贾母就直摇头,很不满意。
“这会子您这样也罢了,这要是薛家人在,您也这么摇头,她们必定觉得您瞧不起她们了。”贾赦叹道。
贾母瞪一眼贾赦,“就是瞧不起!”
贾赦扫一眼屋子里的众丫鬟,笑了笑,“好好好,都依老太太。”
“不行,改日得叫林女婿来一趟,我倒要好好说说他才行。黛玉可是我亲外孙女,她的将来,可不能由着他这样胡来。这俩孩子什么身份,哪能与我外孙女这般的金枝玉叶相称。”
“出身不重要,晓得上进才要紧。便说宋麓,不也是庶子出身么,我看您每次见他,都是三句不离一个好字。”
“那孩子怎么能一样,他虽是庶子出身,可而今人家有嫡子的名分!林丫头要是能找个像宋麓这样的人,我绝不带吭一声的。”贾母道。
贾赦:“人是会变得,宋麓得幸有宋奚的教诲,才有而今的厉害。您怎知这俩孩子在林妹夫的教诲之下,过两年不会变的更有出息?再者说,肯做赘婿上门的,出身必定不会太好。门当户对的身份,谁会愿意把儿子送上门改姓。”
“你别跟我讲这些道理?就说你妹夫,怎么忽然想起招赘婿这么主意来,你说的?”贾母紧皱着眉头,总觉得自己的亲外孙女被利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