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时,门外响起轻轻地叩门声。贾赦听出是黑猪的手法,立刻去了外头。黑猪便在贾赦耳边切切私语几句,随即退下了。
宋奚刚好处理完最后一份奏折,然后疲倦地抬眼问贾赦出什么事了。
“大事。”贾赦顿了下,转即看宋奚,“对了,还有一事我一直奇怪,我回京这么久,至今还没见过大皇子,你说怪不怪?”
果然宋奚的话作准,次日二人面圣的时候,便听闻张赧传来消息,他依命没有率军直驱柳州方向,而是打发了一堆人先行去传话给汤天利,却是杳无音信。后来又派三人拿着他的信骑快马再传消息,仍然是有去无回。
“看来这汤天利是要违背圣命,拥兵自重,不愿回京述明qíng况。”乌丞相道。
皇帝气得直冷笑,“如何敢回来,他的人一路追杀朝之重臣,甚至敢在京城根底下放肆!他是知道自己有命来,没命回,便要破罐子破摔了,跟朕对抗到底了。”
贾赦看一眼宋奚,觉得他这出算计真是厉害。该是他早就料到汤天利不敢回京陈述qíng况。汤天利构陷朝廷命官是真,这就是他的心虚之处,他便是他真的没有派人追杀在京城围堵他,汤天利也不敢冒险回来跟皇帝讲明。
这一场谎言之战。宋奚用一个谎言去打败了汤天利的谎言。手段虽不怎么光彩,但毕竟汤天利构陷在先,皇帝多疑在后,只有这种法子能最快的保全他不受冤枉。
想到此,贾赦不禁感激地再看一眼宋奚,不想他的目光立刻就被宋奚jīng准地抓到了。
偏不巧,皇上咳嗽分神之际,刚好把二人的眼神jiāo流看在眼里。他微微红着脸,用拳头挡着嘴,咳嗽了一声,故意高声询问贾赦可有什么事要说。皇帝本来是戏谑之意,不想贾赦却一脸严肃地回了他的话。
“确有一事,然此事事关重大,臣怕隔墙有耳。”贾赦看眼乌丞相,又看向屋子里的宫女太监。
这话搁在别的大臣嘴里说出来,皇帝必然大笑三声,还会自信的表示自己身边的人都可靠。但是从贾赦嘴里说出来,他就要合计三分,也有怀疑,遂依言把屋里一切闲杂人都驱走了。
“这下你可以放心说了。”
贾赦便看向乌丞相,挑眉示意他。
乌丞相懵了,“贾大人,刚刚明明是你跟圣人说,怎么到我头上了?”
“乌丞相有苦难言,而今这屋子里的人都可靠了,也没人看管你,实话实说便可。”贾赦道。
第149章 第一狗仔
乌丞相不解地看向贾赦,喉咙微动, 他礼貌地对贾赦拱手, 温言道:“还请贾大人明说, 在下实在不懂贾大人的意思。”
乌丞相尊为百官之首,竟然对贾赦自称“在下”, 这显然是有意折煞贾赦,反讽贾赦跋扈随意冒犯上级之意。
贾赦第一反应倒不是恼气,而是正色打量乌丞相的样子。乌丞相似是料到贾赦如此, 立刻偏头过去, 不予理会, 只留个侧脸冲着贾赦。
皇帝蹙眉疑惑的转动眼珠子打量俩人。贾赦不像是随便提出质疑的人,而乌丞相的讽刺也有些一反常态。这老头儿以前做事向来jīng明, 脾气温和, 在朝中不怎么得罪人。
皇帝决定暂且观望二人接下来的谈话, 不作打扰。宋奚目光则一直停留在贾赦身上, 神态凝重。
“乌丞相的意思我多虑了?您并没有受到什么人威胁,您的幼子此刻也完整安全的呆在丞相府?”贾赦反问道。
乌丞相眉头深锁定定地看着贾赦一会儿, 然后忽然冲到贾赦跟前问他:“你怎么知道?”
不及贾赦观察他的表qíng, 乌丞相就忽然扭身跪在地上, 冲皇帝磕头赔罪, 老泪纵横地讲明他儿子前两日确实人丢了, 还受到过勒索信,不过因为对方一直要挟他不得透露出去,遂为了顾念他儿子的xing命, 他一直没有坦白出去。
皇帝紧皱眉头:“竟然有这等事?”
乌丞相红着眼点点头,请求皇帝为他做主,转而也冲贾赦磕头,“贾大人既然知道这件事了,想必是查到些眉目,还请贾大人多多尽心,帮我把我那可怜的幼子安全的找出来。”
“爱卿,这件事你得仔细jiāo代。”皇帝问及贾赦。
贾赦自然不能说一开始是他怀疑乌丞相身边的小厮不对,故而出手监察了乌丞相府,如此说必定会引起乌丞相的不满,皇帝也会觉得他没有汇报就查朝廷重臣属于越权。贾赦遂只是简单地解释,说事自己的的人察觉邻家轩对面福德茶楼有异况,后来就进一步证实那茶楼里被关的孩子可能是乌丞相的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