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卒面无表情:“属下无权过问先生的事。”
陈平好像是没看出来这名士卒拒绝交谈的意思,笑道:“难道是张良有提前预知的能力,叫他的童子回关中接人去了?”
士卒连脚步都放慢了, 好跟这位谋士距离的远一点。这些谋臣们心眼太多,在他们跟前随便说一句话都能露底, 他可不想参与进去。
在暂时议事营帐已经聚集了以张良为首的其他的谋士将领等, 只待陈平到来,听他的计划。
陈平表示第一次被这么重视, 非常受宠若惊。
开口之前先问自己身边的人:“有没有打听清楚,楚军那边来的是哪方使者?”
“问清楚了, 来的是霸王使者。”说话声是从外面传来的,众人愣了一下就赶紧出门。
“王上回来了。”
“王上回来了。”
虽然自家的王上很不靠谱,但是他不在的话却让人有种群龙无首的感觉。
小凹大摇大摆地跟着他哥走进去,得到给他捡的小鸟一对, 他非常开心,走路都跟渣爹同频了。弟弟这个走路的姿势,却只让刘盈想到了前天跟他看过的一个动画片里面的大魔王回城,跟阿父那是没有一点相像。
让得刘盈想要勾起的嘴唇根本压制不住。
众人进入营帐之后,一个谋士刚想起身让坐,就被张良拦了下:“陆先生,您坐到王上身边,这次计划您辅助陈先生进行。”
陆贾年过半百在跟着刘邦征战,想要扬名建立功业,但汉王身边的谋臣实在是太多了,让他一直都找不到机会。
没想到张良会把这个机会让给他,陆贾感激地看了张良一眼。
张良坐在角落,看着最边上空出来的位置,手不明显地放过去拍了两下,这是希望小凹机灵点能够坐在这里。
刘邦看了眼感动不已的老头子,对张良的小心思不做评价。
毕竟他也觉得自家小凹很可爱。
小凹正要坐过去,这时却看到开着的门口飘过去一个人影,立即开心地飘出去把人影给喊进来。
“大爷我们在这儿。”
“大爷你赶上了,我们来看他们怎么戳哒项羽和他的大臣。”
刘邦抽抽嘴角,他这边要进行的是大计,怎么被小凹说的如同小凹过家家?
嬴政被力气越来越大的小家伙一把给拖进来,这一个营帐的所有席位都已经坐满了。
“你爹身边的人还真多啊。”忍不住说了一句,没想到就得到小家伙无比的认同,“渣爹能打败项羽就是因为他会交朋友。”
认真的童言稚语让嬴政笑了下,小凹又指着张良旁边的位置,“大爷你坐那,那是张先生特地给你留的地儿。”
忽然,嬴政发现张良还真朝他看过来了,忙问道:“他也能看见我们?”
小凹摇摇头。
不过张先生是怎么发现我们在这儿的?
刘邦看不得小凹的蠢蠢模样,咳嗽了一声,吸引到儿子的注意力,对政哥笑了笑,就朝盈儿看了一眼。
还能怎么发现你的,子房这是通过你哥的眼神找到的你。
渣爹的提示小凹看明白了,跑到他哥身边问:“哥,你怎么知道张先生是怎么找到我的?”
刘盈本人在阿父刚才给小凹提示的时候是一点都不晕的,现在为什么突然就晕了呢?
他得捋捋。
“小凹,不是我知道张先生怎么能找到你。阿父的意思是说,师父看到我看哪边就推测你在哪边。”
原来是这样啊。
小凹带着大爷坐了过去,他哥的眼神移过来一瞬,他哥师父就勾了下唇角。
小凹:“他太聪明了。”
张良:小凹肯老实地坐下来他就放心了,这位小公子才是真正让人头疼的那个,他一直以为盈儿息怒不定,但其实必须好好教导的那个其实是小凹。
在张良看不见的异空间,情况其实是小凹蹲坐在众人中间,政大爷跪坐到座位上去了。
张良一直看的方向是政大爷。
小凹问他政大爷:“政大爷,我小昀哥跟我说张先生刺杀过你,不知跟刺客坐在一起,您是什么感觉。”
他还当起来小记者了。
嬴政看了看张良,张良看到旁边这个空席位时就找不到焦点的眼神里有慈爱的光芒闪过。
嬴政:只有想要快速离开的感觉。
现实中,大家都已经把焦点落在陈平身上,想要看看他跟汉王要四万金所进行的这个反间计到底如何操作。
帐外传来求见声,一名头裹红巾的伙夫营士卒进来,看见里面都是人还瑟缩了一下。
陈平问道:“招待得如何?”
士卒回:“按照先生的吩咐,用的是最高规格。”
陈平笑道:“王上,请和某一起去接待项王亚父的使者。”
刘邦很配合,两人出来之后才问道:“陈平啊,你到底要寡人怎么做?”
小凹和小尾巴似地赘在后面,本来他想拉着政大爷一起来,政大爷说“朕不行鬼祟之事”表示拒绝。
小凹没办法只能自己跟上来,什么叫鬼祟之事?在小凹的词典里根本就没有这几个字。
刘邦看了眼明明是个小透明,却还在他们旁边踮着脚一点一点赘行的小凹,差点没绷住。
陈平讲完自己的计策,问道:“王上可是觉得这么不行?”
刘邦没有觉得不行,出去之后表演的比陈平要求的还要逼真,看见坐在席上的使者立即热情地道:“使者大人,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使者满意,骄矜的姿态微微流露。
刘邦把眼睛往席面上一瞄,就大惊小怪的训斥道:“怎么能给准备这么差的菜肴,快去换,都给换最好的来。”
陈平有些懵,进行的略微和他预设的有些冲突。
外面的伙夫也很摸不着头脑,但是看自家王上这么生气,马上就迅速地去更换新菜,刘邦对一桌子菜指指点点:“这是什么肉,也好意思拿给使者享用,快撤下去换新的来。”
使者说道:“这些也还好。”
疾驰了十几里路,他早就饿了,还没吃两口呢。
“不行不行,这太差了,留着给我吃,”刘邦坚持让人撤菜,自己都端了一盘子出去,“怎么能让使者大人吃这样差劲的菜?”
使者微微点头,那就再等一时片刻吧,看汉王这个样子很明显是害怕了项王,要让他为之美言啊。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使者掐了掐下巴上的两根胡子,“汉王带兵东出直抵彭城我们霸王都没有追究到底,对您已经是很有慈心了,您而今又这般北攻魏代,南去联合那背主的九江王英布,这是一点都不感恩霸王的仁慈啊。要不是霸王顾念当日共同作战的情谊,你的兵力残存不到今日。”
使者神态高傲,言语间极尽贬低之能事,刘邦要不是有忍性,早就把桌子掀了。
这使者也就是一介儒生的样子,竟然敢这么跟他说话,但是想到陈平已经定好的反间计,刘邦脸上的笑容越发谦卑。
“是,对。”非常能诚恳地认识到自己错误的样子,刘邦抬手拿起长颈鹤壶,壶嘴儿都压到青铜酒杯上了,忽然又把这个鹤壶放到一边,“这个酒也太差了,配不上使者,来人啊,上寡人存放的那壶佳酿。”
使者的手都要去拿酒杯了,又矜持地收回来。
刘邦开始吹他的佳酿,说成是他当初率先进入关中的时候,从秦始皇的宫殿里找出来的,酒香扑鼻闻一下都能醉倒。
他一直没舍得喝,行军打仗到哪里就带去哪里。
要不是今日贵客进门,他还舍不得拿出来呢。
正吹着,一个高大的透明人影出现在门口。
巧舌如簧的刘邦差点咬掉舌头,然后面不改色地说道:“嗨,我这一点东西不值得吹,亚父他老人家当年是跟着霸王一起入关的,他老人家也没少收宝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