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放心小凹,嬴政一大早结束了早朝,就回到咸阳宫闭目养神,外面守卫宫殿的蒙毅连扶苏都挡了。
扶苏担忧地看向大殿,向蒙毅询问:“父皇最近有什么不舒服吗?”
他总觉得父皇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不再信任那些炼丹方士了,而且雷厉风行地将中车府令赵高一家全部处斩,这令扶苏感到些许不安。
赵高的不法之事他知道一些,这不安并非是因为赵高一家的族诛,而是因为父皇这一次的大规模刑罚。
扶苏很担心沉迷丹药长生的父皇,会从此变成噬杀的暴虐之人。
蒙毅摇摇头:“陛下最近的心情,还不错。”
是真的不错,那些令人头疼的六国余孽冒头出来,陛下都没有先前那么生气呢。
扶苏说道:“如此便好。”
准备离开的时候还是不放心,让蒙毅等父皇愿意见人了将他的求见通报一声。
蒙毅抱拳道:“诺。”
与之前不同,这次嬴政闭目养神之后能够很清晰地感觉到血脉中的一股股温热流动的气息,然后身边的环境就变了,风吹来,掠过耳边的发丝。
小家伙斩钉截铁的两个字传入耳中:“兵仙。”
嬴政看清了眼前的情景,黑乎乎的河水黑乎乎的天,还有一群黑乎乎的人,小家伙被绑在韩信的后背。
嬴政倒是因此对韩信改观不少,桀骜散漫的青年的确是很用心地对待小家伙了。
小凹看见政大爷,眼睛唰一下亮得跟个大灯泡似的。
大爷又来了,有大爷在他就不害怕了。
“大爷,你现在是不是变得更厉害了,只隔一晚上就来了。”
嬴政:那多谢你的夸奖。
嬴政想起前两次小家伙牵着他的手让他变实体的时候,那些传导入身体内的温热气息。
小家伙能随意变幻虚拟和实体,应该就与这股热流相关。
那么这股热流到底是什么?
韩信扭头一下,对后背的小家伙道:“说什么,抓紧了,居然就把你掉河里去了。”
小凹听话地抱紧韩信的脖子。
韩信:———
汉军一窝蜂狂渡河时,对面驻扎着的赵军就注意到了,于是斥候的消息马上就传到城内,然而等到陈余带兵出来已经过了半个时辰。
陈余本来骑马就不紧不慢的,当居高临下地看见汉军在绵水东岸背水摆阵,这下就更加不慌张了。
“韩信啊,到底只有匹夫之勇。”陈余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这两万汉军,终将是我赵国忘魂。”
小凹看着太阳红红开始在天空中爬高,带来明显的热力,汉军的号角吹响,向赵军发起了进攻,而在亲临督阵的陈余调动下,对方几乎出动了所有的赵军。
其实赵军号称二十万,实数差不多只有十几万,但对面只有两万不到的汉军,对他们来说吃下汉军就像是老虎吃掉一只兔子那么简单。
两军相接,喊杀声震天动地。
韩信背着一个小孩子杀起敌来多少有些受制,呼呼箭羽擦肩而过,他心里一惊赶紧侧身避开身后的小家伙,却忽然觉得小家伙一用力。
两根利剑从他背后反射出来,流行一般命中敌军前头的一个将领。
汉军这边,酣战中的将领们都非常的不可思议。
刚才那两只箭,确定是小世子用胖乎乎的手抓住,反抛回去的?
小凹很后悔来的时候没有跟他爹要两个现做的药包,在他看来,现在是用药包的最好时机,我军和敌军还没有混合在一起那么多,不会误杀。
韩信扭头看了一眼,惊讶道:“小世子,刚才那箭是你扔出去的?”
说着,又躲过了一箭。
小凹点点头,伸出小手,手心里通红一片:“手疼。一会还有箭我不给你抓了。”
韩信都不知该说什么了。
其实跟在他们身边的透明嬴政也不鼓励小家伙徒手抓箭,小家伙现在是实体,被创到很可能会受伤。
小凹听话地跟政大爷表示他不会乱抓了。
但是他那小手一抓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将士们看到小世子那么个巴掌大的孩子都能如此神勇,更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嗷嗷着向前冲。
进攻状态的普通士兵目之所及只有周围十几米内的人,杀起来就是闷头杀,反而比马上能够看得更远的将领们勇猛。
快到中午时,将领中除了仍旧猛杀的灌婴曹参王合等,其他都有些泄劲。
赵军还在源源不断的补充,他们根本就撑不下去。
就在这时,赵军后方大营传出一阵一阵悠远的汉军号角声,远远望去,赵军大营遍插汉军旗帜。
那一抹抹红色在空中飘扬,如同此刻奔涌在汉军将士们血管中的血液。
汉军士气前所未有的高涨。
灌婴喊道:“冲啊,赵军的后方已经被我们包抄了。”
陈余大惊失色,“不可能!怎么可能!他们根本没有这么多人。”
但慌乱之中的赵军谁能听得见?
韩信哈哈大笑:“冲!”
傍晚,残阳如血,陈余只带数十骑冲杀出来,后方汉军不紧不慢地追着,眼看前方一条宽阔的河流阻路,陈余双腿发软。
输了,败了。
但他是败给了韩信吗?不,他只是败给了没有纪律阵前怯敌的自己人。
张耳眼看着陈余抽出腰间长剑,不知为何往日情分涌上心头,凄厉地喊了一声:“别!”
“我陈余,至少还有个正直不行鬼蜮伎俩的清名。”一道血花溅起,陈余坠下马,恍惚间看到半空中一个双肩宽阔的高大男人。
但他已经来不及想这个人是谁了,当场气断身绝。
张耳大哭。
护送着大将军的那些骑兵,顿时茫然不知所措,下马受擒。
嬴政亲眼看到了整个井陉之战的进展,也不得不承认韩信的军师才能,更难怪这场战争能在两千年后还为人津津乐道。
这一仗让韩信打得非常痛快,可谓是酣畅淋漓,带着陈余的尸首回转井陉口时,意气风发。
留守清理现场、管理俘虏的将领们在看到大将军返回时,眼神中都是敬意。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人觉得他们能打胜这场仗。
正在核对简册的王合扭头看见只有韩信一个人回来,立即面色巨变,冲过来问道:“韩信,小世子呢?”
韩信回头,不就在他身后坐着吗?
担心被赵军射暗箭,他把非要吵着闹着跟他们一起去追残寇的小世子给绑到了身后。
韩信:“小世子呢?”
急忙跳下马,把马肚子底下都找了,人就是这么没有了!朝周围跟着他的将领们询问:“后面的人没有看见吗?小世子呢?”
王合就要冲上来打韩信:“你把小世子掉了,你其心可诛。”
王合的双眼通红,因为想也知道小孩子在马上掉下来会有什么下场。
韩信心里也很着急,没空跟王合争吵这些,一一询问周围的人最后看见小世子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刚到水畔的时候,我还看见小世子猫着头看前头的陈余呢。”
诸将领中有至少一半都是沛县老人,担心不比韩信王合的少,一通着急地回忆,发现还真不确定小世子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但有一点是确定的,小世子绝对没有掉下马被众人毫不知觉地骑马踏过去。
“那小世子一个小孩子能跑到哪里去?”
韩信翻身上马:“回去找。”
路上还求助他的石头仙,一无所获。
不说这边找人找的头冒烟,跟着韩信撑到极限的小凹透明之后就回到了身体内,一觉睡到后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