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多变数
394.
根据记忆构建出的世界或许会存在误差，但小游戏的方式又很好地弥补了这一点。
你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每一处场景，每一弯巷口，甚至于每一件装饰都不会出现任何错漏。
真实的虚幻，正如虚幻的真实。
你走过多处地图，最后停于鳞渊境，潜入波月古海，向下探查。
空荡的宫殿带着毫无生气的冰冷，随着水下的阴寒一并侵入肺腑。
你踏入其中，认真比对着每一处细节，最后才发觉自己停于那间密室的入口前。
密室中唯有一片空荡。
曾被关押于此地的持明已在转生途中，再度醒来后，他只是一位新生儿，不会记得这一切。
这对他而言会是一件好事吗？
你无从得知这个答案。
检查完此处密室，你踏上回程之路，以另一方向视角再看一遍整个世界。
毫无错漏，亦无bug。
预定的行程结束，你从模拟世界中脱离而出，耳边充斥着一片混乱。
呻吟声，呼救声，奔走声......似是有许多病人涌入丹鼎司，忙碌的医士来来往往，于各处调动着人手。
而在这份混乱之外，是更为清晰的交涉声。
“他是件极好的兵器，无论是谁都会忍不住想把他变得更为趁手。”
仿若揭穿了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这道陌生的声音开始带上高高在上的傲慢。
“所以将军也不必如此惺惺作态，承认这一点并不会影响您那伟岸的形象。”
你可以肯定你听过这道声音，只是接触不多，甚至是一面之缘......你闭目回忆着，终于从记忆中翻找出一个被你遗忘的身影。
曾在你面前逃离的隐藏款任务npc，药王秘传莳者——杜仲。
这家伙居然没被抓到？感觉他不像是那种能潜藏这么久还不被发现的人才对。
......持明。
你保持着闭目平躺的姿态，继续听他向下说去。
“我承认，将军的方法虽然耗时更长，但的确更有成效。他依赖你、信任你，甚至将一切都交托于你。神策将军，名不虚传。”
本默不作声的景元冷呵一声，终于给出了回应，“阁下大费周章地站在我面前，为的只是说这些吗？”
“这些难道不够吗？”他流畅反问，“还是说，将军觉得他根本就不值得单独拿来说？”
单听这话就像是在为你打抱不平，但你知道这根本不可能。
那他究竟是出于什么心理，从而说出如此冠冕堂皇的一番话？
景元也随之沉默下来，仿若与你一样，正在判断他如此言语的目的所在。
几秒的无言之后，杜仲十分刻意地叹了口气，连续反问道，“若非将军存了利用他的心思，又何必强制他不停歇地在六司学习？若非将军起了调教他的念头，又何必将他送入虚假的世界进行锤炼？”
......你的学习时间也没那么不人道吧？明明神策府天天都加班的。
如果不是景元的安排，你恨不得把晚上时间也利用起来。
你抬手按在头盔上，准备起身为景元澄清两句。
像是察觉到你的动作，杜仲饶有兴趣地笑了起来，提醒道，“将军或许不清楚，但是......从指示灯的情况来看，他已经醒了许久了。”
说这话时，你刚摘下头盔看向他们，于是便正与回身看来的景元对视。
大概是因为杜仲的进入导致门边的窗帘被拽出一条缝隙，外面的灯光透入屋内，你甚至能清晰地看到景元眸中流淌的色彩。
原来杜仲先前的那些话是在刻意说给你听。
——他想要离间你们，亦或者撬开一条裂缝，从中埋下怀疑的种子。
你眨眼看着景元，故意颤着手勾上他的指节，从目光中流露出些许祈求，“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反驳他的话？”
如果不是景元裹得严严实实，你觉得直接拽他的衣袖或者衣角一定能达到更好的效果，可惜......
背对杜仲的景元流露出一丝无奈的目光，他抽手离开，配合道，“我不回应，是因为我明知是假，但是初浮，你为什么在怀疑我？”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
你改为用双手拽住他的胳膊，惶恐道，“不，我没有怀疑，我只是......”
“初浮。”景元制止了你的后续，“我同样一直在相信你。”
坏了，你本来还想着演一出不合的戏码，以顺势跟着杜仲离开，看看那边在搞什么把戏。
但景元这话一出，明显是不赞同你按这个路线走下去。
你失落地垂下手，低声道，“我明白了。”
然而杜仲却在此时为你送来助攻，他笃定道，“你明白他在骗你，只是自欺欺人地沉入这场谎言，但你本该有更好的选择。”
你瞬间接话，呢喃着重复道，“更好的、选择......”
景元周身气势顿时腾起，尽管不是冲你而来，但你还是从中感受到了强烈的压迫感。
他回身冷然问道，“阁下是自信于自己能从丹鼎司全身而退吗？”
你默默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假装自己什么都没说过。
但这位杜仲显然很勇，他明明都下意识退了半步，却还坚称道，“将军即便是杀了我，也不能改变这场培养下的利用本质。”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你当即以茫然的视线看去，恍若努力坚定自我般低声反驳道，“他能给我一处容身之地，允我存在许我未来，这就足够了。”
从你语气中抓住机会的杜仲立刻驳斥道，“容身之地？那不过是生存的底线，是他施舍与你的方寸牢笼！他允许你存在，但你的存在又何须他人首肯？他许诺你未来，但那未来是真正握在你手中，还是悬在他指尖的一线恩泽？”
如此打压完，他又缓声怂恿道，“你本可以拥有更多。迎接自由的天地，无需凭借谁而存在，最终抵达自己想要的未来。”
但你想要的未来就是罗浮和景元能安然无恙。你下意识想着，面上却一派犹豫，几秒后才问道，“我......应该怎么做？”
杜仲在努力地压制那份喜悦，他引诱道，“跟我走，我能带你重获新生，以获取更强大的力量，如此，你便可以不受到任何人的掌控。”
“初浮。”景元抬手按住你的肩膀，用力禁锢着。
你没有反抗，毕竟你只是打探一下情报，没打算真跟杜仲走。
更何况，如果杜仲真的是被持明藏匿至今，那他口中的“新生”极有可能是指重置你的状态。
死亡对你而言并不可怕，但进度清零这种事你绝不允许。
或许这就是功亏一篑的指代。
你冷静分析着，最终还是不愿就此暴露你与景元的配合。
毕竟只要留有这条“间隙”，就总会有人一遍遍试图将其撬开，这就是机会所在。
因此你猛地挥开景元的手，试图往对面冲去。
几乎是瞬间，景元就拽着你的后衣领往回扔去。
那一刻，你感觉自己腾空起来，直至被精准地摔在方才的实验床上，你才故作挣扎起身地诧异看去。
他居然是单手把你甩过来的！
像是不愿再让杜仲继续说下去，景元手中的阵刀直指他咽喉，揭穿道，“你此行的任务不在我们，而在于那个装置，为什么？”
“装置？”杜仲仿若并不知情般询问着，最后才恍然道，“将军莫不是怕他不愿再接受你的调教，所以决定找个合适的说辞，让他以为我们是因此装置而起的纷争？”
如此说完，他又向你看来，怜悯道，“你看，不是拥有了名字，就可以成为人类的，059。”
你需要他将你的动摇传达出去，因而垂眸没有回应，最终才起身挡在他身前，与对面的景元对视。
这次轮到你背对杜仲，你悄摸给景元眨眼暗示，口中恳求道，“我会接受所有的训练，但这一次，放他离开。”
你听到身后微不可察地松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