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已经为了任务对玩家们描绘过很多次渡鸦首领,还真能说出来不少。但为了任务,他有时候会描述得稍微……不那么正向一点,这就和他最初所描述的志向相同矛盾了。
正有点拿不准应该怎么考虑,就听见诸伏景光温和反驳降谷零,
“其实也不需要,只是演戏,而且渡鸦首领深居简出,了解他的人本来也就不多。松田你随便编一些,和渡鸦首领对外的形象稍微相似一点,不矛盾就可以。”
松田阵平精神一振,但怕太明显被他们两人看出来,于是刻意地又犹豫了一下,才应下来。
“那我随便说吧……”
“他习惯随时掌握许多人的动向,十分在意已经确立的规定,而且过于偏激。很莫名其妙、很死板。”灵感和怨气均源于系统。
“不过一般只对渡鸦内部严苛,他对我的人、对渡鸦以外的人都还算客气。”
蓝灰色上挑眼的男人动了动唇,却没说话。
而松田阵平说着说着已经有了想法。
他看了一眼已经进展到【意外硝烟(五)】的任务,又翻了翻仅剩的一位嫌疑人大城信幸的日志,沉吟片刻。
“我有个稍微有点冒险,但基本可控的方案。”
他们交流了大半个晚上,而松田阵平在这里待了整晚。
等一线白光自缝隙斜映到墙上,整个安全屋只剩下了他自己。
松田阵平在脑中过了一遍计划,拨通电话。
“黑泽阵,来这个地址。”
他未加解释,以至于琴酒并未察觉出任何异样,以为这间公寓属于渡鸦名下。
可等琴酒真正来到门外,在松田阵平的允许下进去,却发现房间似乎曾经有住户。
玄关鞋柜的拖鞋有折痕、悬挂的雨伞伞布磨损,客厅茶几下面还有的半盒烟和一个打火机。
而穿着黑西装的卷发男人坐在沙发上,皮鞋直接踩着深蓝色地毯。
他双腿之上,横放着一个有几分眼熟的、贝斯琴包。
琴酒顿住脚步。
卷发男人依然稳当地坐着,低垂着头,手指按在黑色琴包的拉链处缓慢拉开,掀起琴包上半部分,露出其中的狙击枪。
和那个朴素的琴包一样,枪上没有任何显眼的标志,型号也常见,如果仅以这把枪溯源,能一窝端东京地下势力里一半的狙击手。
但琴酒很难不联想。
专门找他来一个疑似苏格兰临时落脚点的公寓,又当着他的面打开这个装狙击枪的乐器包,指向性和威胁意味太明确。
苏格兰不可能短时间再得罪松田阵平,那松田阵平是想干什么,不会以为组织会对他和渡鸦一再忍让吧。
“松田阁下。”
琴酒的语气冷了几分。
而松田阵平没听出来。
他余光已经瞄到黑色长风衣的一角,却迟迟没有看过去,怕自己突然回想起前段时间的误解,表情太过狰狞。
但即使如此,也不代表琴酒就看不见他的表情了。松田阵平很难再用之前对待‘渡鸦的黑泽阵’的态度对待他,可不会演戏的人也不可能一晚之后就水平突飞猛进。
为求稳妥,松田阵平选择面无表情。
淡金色的阳光落在他侧脸上,却没带来半点温暖,反而因轮廓阴影勾勒得越发冷峻。
“黑泽阵,你应该猜到这是什么地方了,那你觉得,我为什么在这?”
第117章
松田阵平叫走了琴酒, 这个消息顺着风传入了贝尔摩德的耳朵,接着是朗姆。
而自他们之下,消息没那么灵通, 但又确实算是老资历的组织成员中,也同样在疯传一个话题。
那天和琴酒在任务里动作暧昧的人是谁?看见了全程的苏格兰为何一言不发?
这天上午, 苏格兰来到了明面正规但实际属于组织产业的某个靶场。
不一会, 棕红短发的女人出现, 站在他隔壁。
“苏格兰, 咳, 真巧。”一向性格火暴、对人爱搭不理的基安蒂主动和他打个招呼。
诸伏景光客气地回了一句,自顾自地练靶去了。
没两轮, 基安蒂先忍不住:
“我记得昨天晚上你又和琴酒一起出任务了吧?”
蓝灰色上挑眼的男人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不能讨论任务内容。”
基安蒂不可置信:“平时伏特加都能和我们说几句,你怎么胆子这么小?”
男人一言不发,左轮手枪对准远处的靶子,扣下扳机。
十环。
“我胆子确实小。”灰白烟雾带着呛人的火药味弥散, 但是始作俑者依然语气温和。
正是这语气,让基安蒂没能立刻反应过来她居然被挑衅了。
等苏格兰走到一边换枪,她的愤怒才后知后觉涌上,没等开口, 却被科恩拉住了。
“他, 平时脾气很好。”
“什么意思, 你说他专门针对我?”
“没有,他今天不太对。”基安蒂顺着科恩视线, 看向走到另一处的苏格兰。
穿着厚实蓝色外套的男人垂着头将子弹上膛,瞄准,射击, 一系列动作迅捷而精准。
“怎么了?不就是打靶吗,谁不会?”
“这不是他平时的节奏,太急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卡尔瓦多斯道。
“这两年有代号的一批,还都挺怪的。”他若有所思。
“基尔动手最狠,前段时间被安排去训练营查新人,听说还弄残了一个。”
“那个狙击特别准的莱伊,从宫野明美死了之后调查到现在,被琴酒警告了一次也没停下。”
“还有波本。”卡尔瓦多斯磨了磨牙,“他不知道怎么讨好了贝尔摩德,前几次任务都是两人一起,偏偏朗姆好像也想留下他。”
“最后一个就是苏格兰……”
“不对……还有西尔孚。”科恩道。
“欸对,西尔孚现在莫名其妙被Boss亲自提拔,现在好像手里有一拨人,动静挺大了。”卡尔瓦多斯纳闷,“我怎么说着说着就忘记他了。”
他没多想,“还是说苏格兰吧。”
“我觉得和他从三天前就有点奇怪,你们那天任务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基安蒂,你不是也在现场,真的一点都没看到琴酒身边那个人?”
基安蒂张了张嘴又闭上,最后憋屈道,“看见了,但是不能说。”
卡尔瓦多斯纠结了一下,压低声音,
“我昨晚和贝尔摩德出任务分开的时候,听见她接了一个电话,提到了琴酒和那个‘渡……”
“渡鸦。”
低柔曼妙的女声自身后传出,基安蒂两人立刻回头,卡尔瓦多斯则惊得差点跳起来,
“贝尔摩德,你怎么会来这边?”
“来找……这里最心事重重的那一位。”
不远处,蓝灰色上挑眼的男人注意到她的视线,还不等她说什么就理解了。放下枪,和她到了隔壁的休息室。
“你猜琴酒现在在哪?”女人修长的手指轻轻捻着烟,用打火机点燃。
袅袅烟雾升起,模糊了她的面容,也让坐在对面的苏格兰看起来更加柔和。
“大概是和那位松田阁下在一起吧。”
“在哪?”
“也许就在我的一个住处,在禾目町的公寓。”苏格兰慢吞吞道。
贝尔摩德夹着烟的手抖了一下,听见苏格兰继续说。
“昨晚任务结束之后,我打算去那边歇一晚,结果发现被人跟踪了,避开他们之后观察了一下,发现可能是渡鸦的人。我又绕了个圈子到公寓附近,果然看见也有人蹲守。”
苏格兰平静得看不出来在想什么,
“当时以为是那位报复心强的松田阁下时隔几日想起了我在俱乐部听了墙角,打算警告我一番。但你忽然找过来,又这么问……我大概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贝尔摩德现在知道琴酒为什么要提拔苏格兰了,和既聪明又情绪稳定、而且还不会绕弯子的人说话,确实让人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