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则根据任务价值和难度确认可给予的积分范围为5~10分。
不过在发布任务之前,松田阵平基本都会简单过一眼玩家行为日志,确认对方做了什么。
比如对方之前行动时关注了周围的情况,尽可能的不影响到了周围市民,那他就利用上次为了见仓辻速水时发现的那个空子,以感谢或好感为理由额外申请增加1~2积分。
比较难办的是不在东京的其他玩家。
因为松田阵平是东京警视厅的警察,又不不是国际警察,让身在各国的玩家去观察附近的治安已经说不通了。
松田阵平只好走另一条路,根据玩家的位置,以自身意愿来发布任务。
【松田阵平很好奇加拿大的景色,希望能获得一些照片。】
【松田阵平很好奇热带雨林的树栖动物,希望能看见玩家拍摄的视频。】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的手要抽筋了。
等松田阵平回复完所有的消息,窗外已经透出了朦胧的光。
他挣扎着做完最后一件事,把这些简单可重复操作的任务都设置成了日常或周常任务,并且发誓之后绝对不再每条都回复。
然后扔下手机,直接睡了过去。
日头升了又落,窗帘与地面的缝隙间透出断光亮渐渐偏斜,一直到了下午四点。
外面的公安已经待不住了。
“是的,确定他没有出去,从昨晚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出过门,也没有拉开过窗帘。”
“我们按照命令,只在靠近门口的位置放了窃听器,但是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大半天的时间,根本没听见任何动静。”
“松田阵平昨晚也只见了搜查一科的警察和巡警伊达航,没见过任何可疑人物……那我们上去看看。”
坐在灰色面包车里,伪装成司机的公安打开车门下去,
脚步还没站稳,突然听到咔嚓一声。
这张照片按一下快门的时间太巧,刚好在他一步迈出来不及躲开的时间。
公安警惕起来,表面却装作疑惑地左右望了望,才落到声音来源、一个打扮十分潮流的男人身上。
他记得对方已经路过这边两次了。
“你在拍什么?”公安装作被拍到的恼怒。
“别生气。”举着相机的男人慢悠悠地说,“我可以删了刚刚那张,我在做一份图文并茂的观察记录。”
男人走过来,又仿佛不经意地问:
“这位大哥,我看见你车停很久了,在等人吗?”
公安正要否认,男人却倏然抬头,看向街道对面的公寓。
松田阵平所在的那间公寓,窗帘打开了。
卷发男人的身影隐约现出。
拿着相机的男人肩膀一动,公安看出他有举手拍照的意思。
但也许是因为旁边有人,他最终没抬起手,只是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
十几米外,坐在附近长椅上看报纸的公安合上手中的报纸,悄悄跟上去。
没走两步,正好听见男人拨出电话,
“他醒了。”
第28章
距离松田阵平住处不远的一处高楼上, 有几个人鬼鬼祟祟地拿着望远镜悄悄偷窥。
【确定了,就是那个之前坐在长椅上的!】
【什么,他坐得那么远!】
【那对在花坛吵架两个小时的情侣不是吗?】
【还有咖啡厅那个一直坐在靠窗的位置吃东西的那个大叔, 明明也很不对劲啊。】
【我还以为是那个正在浇花的女人!】
【怎么也不应该是那个长椅上的吧,他才来了半小时。】
【反正他跟上去了。】
【给钱给钱。】
一个叫做“捡垃圾睡大街也要守护NPC”的群聊里, 几个玩家不断发出赌输了的哀嚎。
拿着相机的大城信幸抽空看了一眼, 在群聊里发消息。
【那个面包车司机也有问题。】
其他玩家又发出了震撼的声音。
【从那个车的角度根本看不见松田阵平的住处吧。】
【就算是用后视镜也根本看不清, 反光的角度都不对, 我明明仔细的做画了反射图, 他没有一个角度可以看见!】
大城信幸无声无息地翻了个白眼,装作没发现后面的公安继续往前走, 还忙里偷闲的在群里回复,
【那是因为他车里面有一套窃听设备,而且他还黑了公寓楼门口的监控。】
【负责盯着是否有人进出的是坐在长椅上的人,他监听监控。】
一番解说换来了群聊里不要钱的赞叹和推崇。
大城信幸不觉得骄傲,只觉得头疼。
想退群。
这个群原来叫做捡垃圾睡大街, 顾名思义,几位群友都是以摆烂为生,靠乞讨为活。平均每个月换一次号,为日本流浪汉饿死的社会新闻添砖加瓦。
说夸张了。
单凭系统随机的初始金额, 都不会让他们在短短一个月之内饿死。
但这个群里大部分人确实都没什么钱, 因为在闲的蛋疼的情况下, 他们开始尝试一种极为特殊的生活方式。大城信幸愿意将其总结为流浪汉生存指南。
本来大城信幸这种不是在升级就是在升级的路上的铁血玩家不应该和他们有什么交集。
但一年多以前,他照例来到自己被安排工作的地点一条巷子里, 看见一个玩家正在那里要掀开垃圾桶的盖子。
玩家们之间能认出彼此。没有什么特别显眼的标记,但当他们遇到同为玩家的角色时,就能明显感觉到和其他普通NPC不一样的感觉。
就好像是标清的画面里突然出现的高清立绘, 平滑的玻璃上的突兀划痕,清晰得完全不会认错。
于是大城信幸没有直接开枪,说,你不要掀开。
另外一个玩家说,凭什么,就算是垃圾桶也要分先来后到,是我先来的。
然后啪一下子就掀开了,看见了里面的尸体。
大城信幸把呆立在一边露出清澈眼神的玩家同胞扒拉到一边,然后熟练地拉出身后的超大行李箱。
他先把行李箱里面的重物拿出来扔到一边,又把尸体从垃圾桶里拖出来折叠。因为来的有点晚,这具尸体的手部部位已经开始僵硬,尤其左手手臂。
大城信幸比划了两下,发现实在不好塞进行李箱,于是很有经验地从行李箱中拿出锤子,把手肘部分的骨头敲碎重新折叠,将再尸体和锤子一起塞回垫满了吸水隔音的海绵的行李箱。
等他接着又仔细检查完了垃圾箱,确认没有什么残留后,旁边的玩家才战战兢兢地问:
“你是做什么的?”
“清洁工。”大城信幸说,“极.道特供版。”
在路口便利店买烟的“前辈”打电话过来了。
前辈是一个好前辈,每次杀人都很干脆利落,从来不会把现场弄得太血腥。而且大部分时候都叫他很及时,有时候还会等他收拾好之后再走,以防止他被什么路过的好心人发现。
但不太好的地方就是这个玩家出不去了。
于是大城信幸在前辈主动过来检查之前干掉了这个玩家,并把对方的尸体填回了垃圾箱,打算等会再来一次。
玩家换了身份之后主动加了他的私聊,对他的工作十分好奇。
大城信幸却已经完全不想干这行。
他本来加入是因为好奇,都玩游戏了,谁还没有从特殊的灰色职业往上升级的梦想呢。
但《第二人生》是一个极度真实的游戏。只有真正体会过的人才知道真实是什么意思。
如果不是时间流速不一致,如果不是还有一个没什么卵用的初始技能,大城信幸有时候都会错觉他真活在这里。
大城信幸也试过其他号称全智能化NPC的全息游戏,那些NPC也几乎和真人一模一样,但只有《第二人生》给他这种不安感觉
每天晚上面对NPC的尸体,让他有种穿越进了恐怖片里的烦躁。尤其是破群聊里面的其他几个人还在兴致勃勃的分享今天的折扣便当和过期面包。
大家都是底层人,凭什么就有好心的便利店员NPC专门给你们留下便当,他就要每天看NPC杀NPC,再给NPC收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