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居圭介:。】
突然发散的接发话题也突然结束,很快就转到了今天的来意上。
“荒海?”
松田阵平看过来,荒海彩立刻结束了和纸居圭介的交流。
“松田警官,介羽让我代为转交她的手写稿。”
“啊,对。”
松田阵平差点都要忘记了,稍微泛起一些心虚。
“给我……”他顿住,盯着荒海彩拿出的绑着花里胡哨的彩色丝带的精致礼盒,“这是什么?”
长发女人沉默片刻,还是努力说了出来,
“她和我说是她的手写的情报回顾,我拿到的时候就是这样,没拆开过。”
松田阵平打量了一下荒海彩的神色。又转头看了看仓辻速水,确定他们两个人是真不知道后,才半信半疑地接过来。
“说真的,这种大小的盒子,我只收过炸弹。”
他拆开丝带,先拿出一本……房产证。
仓辻速水眼睛都睁大了。
接着是另一本房产证。
荒海彩看见了地址,有点讶异。
松田阵平心情平静,甚至有种不出所料的感觉。
他看了一眼旁边震动着不断接受短信的手机,再看一眼以他的工资大概一辈子都买不到地段的房产,心如止水地继续翻。
一直翻到了最下层,表情终于变得有些古怪。
他在其他两人的注视下,拿出一本足有一厘米厚度的本子,打开翻了一眼,发现从第一页到最后一页,写满了龙飞凤舞的日文。
“一万?”松田阵平问。
仓辻速水作为大学生极有经验,脱口而出:
“起码七八万字。”
松田阵平心情沉重的打开第一页。
【11月9日,晴
早上一睁眼,就想起了松田警官您……】
第60章
松田阵平看见第一行之后, 心里不妙的预感就像是气缸里的汽油一样争先恐后的燃烧。
但当他继续看下去,却略微地怔了怔。
后面的内容没有像是他想的那样花里胡哨,亦或者擦边到需要他手动设置系统警告。
岩崎介羽只是简单又琐碎地讲起她这几天在法国的日常。
松田阵平早就知道她在参加一个厨师比赛, 不过比起邮件中的寥寥几句,这份手写稿中的表达更加生动有趣。虽然她絮絮叨叨说了一堆, 却很难让人生出厌烦感。
荒海彩和仓辻速水都没有说话打断他, 于是松田阵平就径直翻了下去。
他看见岩崎介羽说她急着回来, 但是主办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着她不让她走。
她吐槽每次比赛前等待时长足够她写出三千字, 评委点评就像是她的报告一样毫无重点, 食材出岔子导致她临时换菜谱结果最紧张的是解说……
最后岩崎介羽嚣张地总结,
【我最喜欢的环节还是他们比不过我又干不掉我, 最后跳着脚说我离经叛道的模样, 真想拍下来给您看看。
可惜这次比赛只有无剪辑的内部录像,没有剪辑和配乐的录像简直像是劣质三文鱼做的刺身,把这种菜摆上桌子不如把我摆上去……我的意思是穿着衣服放在椅子上……】
她写到一半跑偏,硬生生拐了回来。
松田阵平看得笑了一下。
他接着往后翻看几页, 又看见岩崎介羽说,
【我已经回国了,您想吃什么可以直接告诉我,明立流医院内部有特聘的厨师和营养师没有我厨艺好……】
后面还附上了满满当当的几页的菜单。
松田阵平没有跳过, 快速而仔细地翻过一遍, 发现菜单上不止菜名。稍有生僻或寻常在日本难以吃到的, 均标注了主食材、口味等等,用心到让松田阵平这种从以前没特别关注过食物的人都能大概猜出大概, 并且生出兴趣。
他一时说不出话,稍微抿了下唇,抬起头看向穿着铅灰色风衣的女人。
荒海彩自然地接话,
“山冈二一的部分就在菜单后面,再往后应该是这段时间大家搜集的关于那个组织和菊池佐的情报。”
松田阵平低头确认,发现果然如此。
“后面的情报是你整理给岩崎介羽的?”
“没错。”
“你不是说你不知道?”
荒海彩的谎话被拆穿,或者说被她自己故意戳破,却依然从容:
“我知道里面的大致内容,只是拿到手之前,没想到她会包成礼盒。”
“所以刚刚故意让我想歪?”
“我还以为松田警官你不会把这部分说出来。”
女人帮他将散落的房产证明整理放回盒子中,徐徐解释,“我的目的不是这个,不过也确实是这样。”
“等下。”仓辻速水茫然插话,“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松田先生目光转向仓辻速水,半晌,扶额,笃定的说。
“你也是。”
“我是什么?”
仓辻速水有点懵。
松田阵平看仓辻速水完全没明白过来,心情更复杂了。
他提醒仓辻速水:
“你前两天说想过来,但是我拒绝了。所以这回是荒海彩主动找你,问你要不要过来的?”
为了不被公安发现而特意接了头发甚至穿了女装仓辻速水点了点头承认松田阵平的猜测,却像还没意识到松田阵平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松田阵平只好解释的更清楚了一点:
“我是说,是她故意引导你过来的。”
“啊。”仓辻速水终于理解,又小心地问:
“所以你生气了?我不该过来,打扰到你了。”
“……那没有,我很高兴你过来看我。”
松田先生刚说完,就眼睁睁的看见亚麻色长发的“女孩”脸一下子就红了。
松田阵平:……
“我的重点不是这个。”
为什么仓辻速水到现在都没有意识到他的意思。
“我知道,我其实知道。”仓辻速水捂着通红的脸嘟囔。
不,你根本不理解。
但话还没出口,松田阵平忽然怔住。
“你知道。”
“对,现在已经差不多听懂了。荒海大佬觉得我过来会让你高兴,所以故意找我让我女装过来。”仓辻速水道。
不止,还有岩崎介羽,她本来写一万字就行。这份应该是知道他受伤后,在荒海彩的提醒下重写的,否则从十几天前就开始写到岩崎介羽不会在前几页就提到他受伤的事。
上次在摩纳酒吧的任务没有发放认可度,荒海彩已经为此来过一次医院想要送礼,但松田阵平拒绝了。
荒海彩意识到他不会收这种物质上价格高昂的礼物,所以换了一种方式。
仓辻速水的探访,岩崎介羽的手写信慰问以及整理过的资料,都是她一手促成,送给松田的“新礼物”。
一份无法拒绝的礼物。
因为仓辻速水说:
“这样不正好吗,我自己也想过来,岩崎介羽应该也是吧。”
一份让所有当事人都明知被骗,依然会生出为什么要生气这不是更好吗的想法的礼物。
就像是那天在摩纳酒吧。
由于警视厅内荒海彩的照片已经是几年前的旧照,公开网络上又没有她的清晰照片。所以那天在酒吧,松田阵平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荒海彩,仅把她当成了搭讪的人之一。
但是荒海彩故意依然在几句话之内让他生出无法拒绝的感觉。
松田阵平看向正将盒子放在旁边桌子上的荒海彩。
“你早就猜到他是这个态度。”
“对。”荒海彩侧过头,目光中稍微透露出一点稀薄的笑意。
她大概并不爱笑,即使唇角扬起一点弧度,也矜持得像是礼节性配合。
但此刻她的神情让这种这种有距离感的笑容丝毫不显得敷衍,反而更添几分生动和真实。
“毕竟我不是为了再次让你不满才做的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