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小面包放在肩膀上，小面包熟练地挂住；赛里斯又找到了黑羊的制服，他应该不会再穿这身衣服了，或许他需要找个时间把它处理掉。他拿起了那两把枪。
他要去的地方人不多，非常容易出事，带把枪会安全一点。这是哥谭人都知道的常识。
赛里斯翻窗离开公寓，踩在窗户上的时候往外看去，确定这个角落依旧没有监控系统，随后他还原了花盆的位置，一路离开，绕到哥谭大学附近，又前往公墓。
他上次去公墓……他在现实里没有去过，在模拟世界里去过，是为了法洛斯。
阴暗的天空下起了雨。
赛里斯来到哥谭公墓附近，微微的雨打在伞上，发出很轻又沉闷的声响。黑伞边缘压低了城市的风景，高楼被拦腰斩断，只有一人高风景的哥谭显得潮湿又安逸。
他踩过小小的水洼，从水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他发现自己好像在笑，但又没有。街道上看不到几个人，即使有，也都是行色匆匆，想要尽快在天黑前回到家。枪声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在雨天里似乎能从哥谭的另一头传到这里。
他微微驻足，又继续向前。
当拥有了力量、足以保护其他人的时候，你还能跟以往一样若无其事地经过犯罪现场，只保护自己的安全吗，赛里斯·希尔？他打着伞的手蓦地攥紧。
“喵？”
“没事。”
他看到一道影子掠过天空，不知道是哪个义警，但他们总会出现，无论何时。
他继续前行。
湿蒙蒙的雨幕后，城市就像一副褪色的油画，灰色与黑色的建筑往后退，而人在向前。
前方就是公墓。
就在下一个瞬间，利刃穿过雨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了打着伞的金发青年！
黑伞被高高抛起。
赛里斯迅速转身格挡，当的一声两把武器撞在了一起，一股大力让他退后了半分。赛里斯从出门开始就没放开过手里的枪，在感受到背后袭来的杀意时，他更确定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他在雨幕里跟袭击者过了几招，蓦地抬头，看到了袭击者的脸——
利爪老哥？
第57章 是你把记忆给我的
是上次模拟里认识的利爪老哥。赛里斯不会认错, 他在O·W·L·S模拟里只保留了一段记忆，当时他在猫头鹰法庭的地下迷宫，利爪老哥全程在线，两只利爪正密谋突突掉哥谭咕咕杀人有限公司。
在模拟世界里, 利爪老哥很照顾他, 但前提是他们认识, 并且是同事——可现实不同！
在交手的第一个瞬间, 赛里斯就清晰地意识到，这只利爪是来杀他的！而且比上次那只要强得多！
猫头鹰法庭的利爪谁强谁弱，这事儿赛里斯还真知道，以利爪老哥的强度，放在时下流行的游戏里高低也得是个限定SP。
所以法庭为什么要派利爪老哥来杀他？不管怎么看赛里斯·希尔都是个普通人吧！直接上这种难度也太看得起他了！
“你是谁？！”
赛里斯险而又险地架住模拟世界同事的攻击，以普通人的视角问。
利爪没有回答，战斗却陡然上升了一个难度——紧张的战斗几乎没有间隙，利爪的力量远大于赛里斯，而且打伤利爪毫无用处！身材高大的男人极为迅猛地向赛里斯扑来, 不管怎么看都是要尽快置他于死地。
转瞬间利爪抓住破绽，毫不犹豫地将利刃刺入赛里斯的关节, 然后上挑——刀刃擦着赛里斯的脖颈过去, 只差毫厘就能划破他的喉咙！
赛里斯在千钧一发之际堪堪躲过, 利爪的下一次攻击已经近在咫尺, 他不得不全力应战，甚至找不到喘口气的机会！不行,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继续打下去只有他落败这一个可能！而且利爪可不会听他说话，他知道的利爪就没有一个脑子正常的，包括他自己（利爪瑞安）！利爪老哥在模拟世界里是背叛了法庭不假, 但这里是现实世界，两个世界不一样！老普林斯露和特拉维斯甚至都死了！
战斗越来越难以招架，赛里斯对现在的情况再清楚不过——以他现在的身体怎么打利爪？利爪是能几乎无限恢复，他现在真是个普通人！他甚至没穿制服，只带了那两把枪！
逃！
他几乎是立刻就做出了决断，继续跟利爪战斗可太不划算了，他直接突入市区找蝙蝠侠喊救命！
等等，蝙蝠侠是不是失业了来着？
火柴·马龙在研究所说“我最近失业了”的画面从脑海里划过，赛里斯的思维都为之一滞……如果蝙蝠侠失业了，哪个义警会在附近，罗宾？可达米安只是个十四岁的小孩啊！
只这一瞬利爪老哥已经追了上来，赛里斯转身迎击，被利爪的武器震得手麻，抬头对上一双冰冷的湖蓝色眼睛。
下一刻，利爪忽然变了攻势，将利刃捅进了赛里斯的身体！
赛里斯立刻开枪改变了刀锋的方向，好险没被戳穿心脏，他在模拟世界里跟人掏心掏肺就算了，现实里还是不必了！枪声在阴雨的日落时分响起，血色弥漫，可战斗似乎并没有因此停滞半分。
利刃还是切切实实地捅进了他的身体，利爪一向擅长抓住对手的破绽乘胜追击，赛里斯退了半步，剧烈的痛楚让他眼前一黑，但在对手有下一个动作前，他还是凭借记忆击退了对方，暂时拉开了他们间的距离。就这点时间里利爪身上的伤口就已经恢复，仿佛已经预示着这场战斗的结局。
好痛。幻觉与记忆仿佛痛觉的伴生，在鲜血四溅的那一刻就随之而来，跟眼前的利爪友好探讨“辞职”的时光仿佛就在昨日，可惜那终归不是现实。现实是利爪为法庭服务，而他是法庭要杀死的目标。
所以法庭为什么派利爪来杀他？
因为奥利维娅或者约翰？因为他们知道了黑羊的真面目？因为他下午在调查老普林斯露的事——不，那也太快了，这里可是蝙蝠侠的城市。
赛里斯捂着伤口，摸到一手温热的粘稠的血，心想，好极了，蝙蝠侠很难拯救跟自己有关系的人，现在他就是其中之一，在有义警发现这里的情况前，先想办法让利爪老哥提前退休吧。虽然很难，但他跟利爪的差距不就是快速恢复吗？
这种能力，他也会。
金发的青年站在雨里，低着头，放开了他按在伤口上的手。雨水将他身上的血冲刷干净，淡红色的雨水顺着他的衣角不断地流，而那道折断肋骨、几乎将他的半个胸膛撕裂的伤口也跟着消失不见。
他的呼吸很平稳。
他平静地说：“我觉得我应该没那么容易死，起码就目前来看，你在想杀我的人里名头还排不上号。”
没名没号的人别想在哥谭混，这是规矩。
来看看我们谁会先死吧，利爪。
……
哥谭北部，韦恩庄园。
提姆·德雷克正盯着蝙蝠电脑的屏幕，并且已经保持这个动作有十分钟了。上百个事项同时进行，一行行代码在蝙蝠电脑的显示器上滚动，信息流快得几乎让人看不清楚。
没找到。找不到。
他追踪的号码对面的人几乎料到了他的每一个动作，将自己隐藏在了整个哥谭网络的最深处，但这不正常。技术再高超的黑客也不可能完全预判对手的做法，除非这个人完全了解他——了解提姆·德雷克AKA红罗宾的一切习惯。
因此，在发现自己找不到对方（提姆：这只是暂时的！）的时候，提姆·德雷克就已经得到了答案。
他将视线从蝙蝠电脑上收回，给那个“神秘人”发消息：【什么叫做只有一个瑞安？】
神秘人没有回应。
提姆·德雷克继续编辑消息。
【他跟我一样得到了那个世界的记忆，还是说，他从一开始就是来自其他世界的人？】
【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知道你在。】
网络背后的人始终没有再说话，整个蝙蝠洞里都一片寂静，只有远处的瀑布传来雨夜的水声。
按照那个人所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瑞安”，那么赛里斯·希尔就是黑羊、就是瑞安·普林斯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