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什么？”康纳问。
“M1-19号。”赛里斯回答。
“你没给他起名字？”
“没。”
康纳的眉毛压了下去，说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混蛋。
自卡德摩斯实验室研究氪星血统到现在已经有四到五年了，从编号来看这个人造人诞生得不会太晚，可赛里斯·斯塔尔，你甚至没给你的氪星小孩起个名字！那你带他回家干什么？
赛里斯没看懂康纳的眼神——康纳看他做什么？他都说了胚胎是莱克斯给他的。
他坐回去，只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没给康纳倒，慢吞吞地说：“他是个缺陷体，上周才从培养室里醒来，我本来是拿他当标本的。”
康纳看他的眼神更不赞成了。
赛里斯歪头。
“你这么喜欢他，你来养？我本来想把他送给超人的。”
当年莱克斯也是这么把他送给我的，赛里斯想，现在只是崽归原爹，放归氪星窝。
“这就是你叫克拉克来的理由？”康纳抱着双臂，非常嫌弃地说，“别装了，你一开始就知道克拉克是超人，你甚至关注了他的工作专栏。”
他知道赛里斯·斯塔尔从不做多余的事，如果赛里斯不知道超人的身份，就绝无关注一个小记者的可能。而且这人根本没有娱乐活动，不工作的时候不是去锻炼就是被卢瑟叫走去当秘书、当宠物、当一个漂亮的能炫耀的摆件，康纳甚至很少看到他睡觉。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聊的人？
康纳看到他就觉得烦心。
“我承认我知道超人的身份，但那是两回事，克拉克是克拉克，超人是超人，我不会把他们混为一谈。”赛里斯端着杯子，喝了一口水。
莱克斯集团里知道超人身份的人有不少，包括莱克斯本人，但那又怎么样？莱克斯要击败的是超人，不是某个《星球日报》的小记者，如果他真的到了那个地步，赛里斯会先阻止他。
康纳把眉毛拧成一团，足足沉默了两秒，才问：“所以你是想要一个克拉克的孩子，还是超人的？你在追求他的哪一面？”
赛里斯猝不及防被呛了一下，低头咳起来。
他不得不问：“什么？”
康纳转头看向沙发上乖乖听他们说话的人造人，说：“不然你制造‘他’做什么？上一个干这件事的人是莱克斯·卢瑟。”
赛里斯终于缓过来，抬起手，说：“我都说了他是莱克斯塞给我的——听我说，康纳，他不是我制造的，他甚至是你的‘哥哥’，出于斯特拉姆博士之手，诞生的时间比你还要早。”
康纳说哦。
康纳消气了，坐在他旁边，抢过他的杯子，问：“那你为什么会为实验提供DNA？”
赛里斯回答：“因为有趣。制造生命、研究生命、改造生命正是生物学家的乐趣所在。”
康纳重重放下杯子，说我果然不该对你这种人有什么期待。
你指望一个十二岁就被莱克斯集团录用、卢瑟说干什么他就去干什么的生物学家讲道德？那还不如期待克拉克·肯特当上全球首富！
赛里斯笑了一下，对他说：当然，你更应该相信你自己，以及你的朋友和同伴。
【看得出来他有忍住不去打你，但还是捏碎了你新买的杯子。崩飞的碎片划破了你的脸，他听到你说“那顺便收集一下样本”……被你气走了。】
【康纳再次跟你不欢而散。】
【这个结局你早有预料，反正你跟他一直就是这么相处的，你只是有点遗憾他走的时候没带上他刚醒来的兄弟。】
【沙发上的人造人依旧乖巧地坐在那里，他跟康纳不一样，他诞生的时候只是个“失败作”，因此也没有被输入大部分预设的知识，现在只能算是个忽然长大的人类幼崽。】
【他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你准备把他送到哪里，但每次你跟他说话的时候，他看起来都很开心。】
“为什么我不能跟在你身边？”人造人目不转睛地看着赛里斯，问。
“因为我很忙，莱克斯总有大把大把莫名其妙天马行空的想法要实现，而我就是实现他想法的那个人之一，他会把研究工作丢给我，然后他发表他激动人心的演讲——”赛里斯从满桌子的研究资料里抬头，说，“所以我没法照顾你。”
“我可以照顾我自己，我有这方面的知识。”人造人很认真地说。
赛里斯说那只是知识，知识与技能不是一回事。
人造人怏怏不乐。
赛里斯扔下工作，走过去，摸了摸小孩的脑袋，说：“我不能陪你太久。”
按照以往的经验，模拟世界里的他会在十七岁到二十六岁这个区间里死亡，现在他已经十七岁了，满打满算他还能活九年，但更有可能是只有三到四年。
【你想了半天，还是觉得克拉克最适合养他的小孩，虽然你觉得克拉克现在有点崩溃，但问题是这两天里超人已经从你家窗外路过十五次了——他很关心。】
【他甚至冒着被莱克斯·卢瑟发现和猜疑的危险，路过你在莱克斯集团附近的家！】
【最后，你成功跟超人见面，虽然你们平时站在对立的立场上，但这次会面非常友好、和谐，没人提卢瑟，也没人提这个孩子的地球DNA来自于哪里。但就在你要把小孩托付给超人的时候，康纳来了。】
【康纳打断了你们，并问你：你不是说让我来养他吗？】
康纳踩着刚换好玻璃的窗户，说：“你承诺过不跟我开玩笑，我会把你说过的所有话当真。”
显然，他们两个不可能没开过玩笑，以前也无人在意，只是今天康纳要翻旧账，把这句话拿出来说而已。
赛里斯说可以，但你也是个小孩，康纳。
康纳看他。
半氪星人已经很高了，至少比现在的赛里斯要高点，他打量着看起来依旧是少年人的赛里斯，问：“在你眼里我一直是个小孩？”
赛里斯说难道不是吗，你才四岁，莱昂纳多。
他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去叫康纳已经不承认的那个名字。
康纳果然恼了。
眼看着他们两个就要打起来，超人飞快地一手一个按住（主要是按住了康纳），超人说为什么不问问小孩的意见呢，从刚才开始他都没说话呢——呃，他叫什么名字？
“他没有名字。”康纳替赛里斯回答了，“斯塔尔还没给他起名字。”
康纳走到人造人小孩面前，问：“你想跟他走，还是跟着我们？”
超人意识到不对：“等等，‘我们’？”
康纳回头，对他的其中一个父亲说：“对，我们。我会住在这里，养你的儿子。”
克拉克AKA超人看起来表情非常的绝望——那种在努力保持超人形象中流露出的一丝丝绝望。
他在想，要不还是把这群小孩打包都带回去吧，就连那个科学家也根本还是个小孩啊！赛里斯·斯塔尔才十七岁，十七岁啊！
【康纳甚至完全没过问你的意见，就自顾自地决定了，他知道你不会在这点小事上拒绝他，他会从你这里得到他想要的一切，除了……关于你自己的事。】
【超人缓缓飘走了，康纳留下了，但康纳好像只是把你这里当做一个歇脚的地方，甚至不跟你多说两句话。】
【你想你们也没什么可说的。】
【你照常上班，为莱克斯·卢瑟工作，根据这次事件可能造成的破坏力去选择完成或者搞砸这项研究，你已经这么干了很多年。】
【每当你回家的时候，你总能看到两个半氪星人坐在一起，有时候是做晚餐，有时候刚从外面回来，也有时候是在看电视机。】
【康纳给这个小孩起了一个名字，叫做莫里。】
【你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只说好，你们决定就可以，但康纳一脚踩在门框上，拦住你的去路，说：你的心跳不对。】
【即使表面上再平静，心跳也忠实地反应了你的想法，康纳问你这个名字怎么了，你说没什么，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