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根染血的撬棍到了赛里斯手里。血还热乎。
还能说啥呢，砸吧，他这棺材外面甚至是金属的，希望死前能挖出去。
几分钟后。
“鬼啊！！！”
来挖坟的人惊恐地拿着铁锹，看着正在从内向外敲击出形状的棺材，那棺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下一下地砸在金属棺盖上，把它砸得变形，并且越来越高、越来越重，那个东西马上就要从里面出来了……
“救命啊！”几个挖坟的人终于大喊一声，扔下铁锹连滚带爬地跑了。
从里面出来的赛里斯：？
你们倒是帮我一把啊！
他好歹把棺材敲出一条缝，获得了呼吸的权力，又花了半个小时才从里面出来。感谢刚才跑了的那几个挖坟人，先把土层给他刨开了，不然他真得躺在里面等……
等等，也就是说，就算他不自己动手，只要躺在那里也会有人来救他出去？
那他折腾这么半天干什么？！
黑发青年斜倚在从内到外破开的棺材旁，拎着一根带血的撬棍，脸色阴沉得像是哥谭的暴雨，几只猫头鹰从墓地上方飞过，被他扫了一眼，仓皇转换了方向。
脚崴了没跑远的挖坟人战战兢兢地躺在地上装死，祈祷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但就在下一秒，那个从坟墓里爬出来的青年走到了他面前。
青年弯腰、伸手，揪住了他的衣领，用一种平静到让人毛骨悚然的语气说：“告诉我，现在是哪一年？”
挖坟人：“是……是……”
他哆哆嗦嗦地报了年份，就是在这个青年——在法洛斯·韦恩死亡的两年后。
青年微微垂眼，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才说：“告诉我十五年来发生的事。”
挖坟人：？？？
十五年？不是，哥们你不就死了两年吗，哪来的十五年？等等你是埋在这里的人吗？你谁啊！不行，哥谭人复活已经复活出新花样了吗？！
【你从挖坟者那里得知了十五年来的情况。】
【十五年前，布鲁斯·韦恩回到哥谭，又很快离开；八年前，蝙蝠侠出道，带着他的小助手“Seres”，两人在哥谭掀起腥风血雨，彻底改变了哥谭的状况，由此蝙蝠侠成为了哥谭黑夜的代名词。】
【几年后，几代罗宾相继出现，中间插了一个没用过“罗宾”代号的“红罗宾”；就在两年前，最新一代罗宾接任后不久，宇宙出现危机，蝙蝠侠死亡，但不久后蝙蝠侠回归，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同年，布鲁斯·韦恩的长子法洛斯·韦恩死亡，埋于此处。】
【有点耳熟。】
应该是十分耳熟。
首先，Seres这个代号赛里斯只用过一次，是在某个模拟世界里；其次，他以“法洛斯”这个名字到韦恩家也只有一次；还有，提姆没当罗宾，直接用了“红罗宾”这个代号……也刚好就是在那次模拟世界里。
他的第十二次模拟，一开始就用着五岁的身体找到布鲁斯，说“你是我爹”的那次。
也就是达米安喊他舅舅……打住。这种黑历史就不要再想起了，删掉吧。
赛里斯往回看了系统的文本，在“V17.6·模拟记录十二”这行字上停留了几秒，又抬起头环顾四周，只看到星野四垂，蝙蝠灯在城市的上空镶嵌。
原来是这个世界啊，怪不得巴里叫他法洛斯，还说他死在十八岁那年。
他记得——他记得呢。所谓的“蝙蝠侠死亡”，正是他在那次模拟的最后瞒了布鲁斯一把，用蝙蝠侠的身份去面对威胁，最后死在了那里。布鲁斯好像很生气，不过那已经是他们在那个世界里见的最后一面了。
“……”
所以，这里是哪个世界？
赛里斯问了那个挖坟人，对方却全然不清楚“另一个法洛斯”的存在，似乎那个曾陪伴小布鲁斯·韦恩长大的人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
但真的吗？
那布鲁斯为什么要给这个世界的他起名叫做“法洛斯”呢？
赛里斯扔下手里的人，决定去找布鲁斯问问。没什么比直接问本人来得更快了，他想。
那个挖坟的男人狼狈落地，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这个从棺材里出来的青年就觉得胆战心惊，好像灵魂正在本能地畏惧……这个人到底是谁？棺材里沉睡的真的是法洛斯·韦恩吗？难道就是因为这个，这个人才会被埋在……
“对了。”黑发青年忽然顿足转身，在挖坟的男人惊恐的目光里问了一句，“我忘记问了，你们几个为什么要挖我的坟？”
【他们是被雇佣的，雇佣他们的人是小丑。据说小丑有个新的计划，还在准备阶段，其中一个准备事项就是挖出法洛斯·韦恩的尸体，剩下这几个人就不清楚了。】
【你敷衍地威胁了对方，离开墓地，打算去找布鲁斯。蝙蝠侠似乎有几天没出现在哥谭了，也许是在正义联盟，你可以先去韦恩庄园。】
【路上你去换了身衣服，以免吓到哥谭的路人，还顺手打了正在交战的贝恩、萤火虫、四个帮派和红头罩，最后把你使用的撬棍扔给了红头罩。】
【红头罩目瞪口呆地看了你半天，暴躁地大喊：这不是我刚才丢的撬棍吗？！】
好乱的哥谭。
赛里斯想，蝙蝠侠几天没回来是不假，但哥谭乱到能跟阿卡姆骑士准备登场的时候相媲美也实属不易，所以布鲁斯是去干什么了，为什么不管？
罗宾呢？其他义警呢？
赛里斯皱眉。
他压低兜帽，将帽檐再次往下扯了扯；他听到背后传来的脚步声，红头罩追上来了，但他暂时还不打算跟杰森见面——至少不是在这里，先回家再说。
他踏上横跨斯普兰河的大桥，却在看到桥上的某个身影的时候，停住了脚步。
那是一个人。
不，那并不是“人类”，是被设计出来的机械装置，名为“故障保险”。
简单来说，蝙蝠侠往里面输入了正义联盟所有成员的资料，一旦他们出现什么问题，故障保险就能把他们全部干翻，包括蝙蝠侠自己。它甚至会杀死蝙蝠侠，但好在不会杀死蝙蝠侠以外的人……哦，也有例外。
它要杀我。
在战斗的第一个照面，赛里斯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他要杀我——布鲁斯要杀我？布鲁斯，你？
赛里斯擦掉脸上的一丝血线，与此同时杰森也从天而降重重砸上桥面，杰森本来想说你到底是谁，却看到风吹开兜帽，露出一张熟悉的侧脸。
“法洛斯？！”杰森震撼地大喊。
怎么会是法洛斯，两年前死了的法洛斯？布鲁斯不是把法洛斯这样这样那样那样彻底封死在棺材里了吗？搅局者还一边呜呜哇哇地哭一边使劲儿往上钉钉子！
他想拉住法洛斯，可那个黑发青年只扫了他一眼，就拽开了他，跟那个危险的机器人战斗。
“这是什么？”杰森退了两步，问。
“故障保险，用来应对最终状况的设置。这是把我当蝙蝠侠杀了？”黑发青年好像是被气笑了，声音里带着一股凛然冷意。
四面是铺开的结界、无人的空间、远程锁定、绝对暴力的战斗方式，针对魔法、针对预知、针对他所有的战斗习惯，一切都是为了以最快的速度彻底杀死他，甚至不惜代价，一看就知道布鲁斯为了完善这个系统花了多少功夫。换言之，布鲁斯在千方百计地计划如何杀死他。
“布鲁斯·韦恩。”他一字一顿地叫出了这个名字。
太陌生了。杰森想，就在法洛斯开口跟他说话的那个瞬间，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陌生感从他脚底直冲天灵盖，他几乎是立刻就抬起了枪，条件反射般大喊：“你是谁？你不是法洛斯！”
法洛斯性格那么好！
赛里斯从反光里看到杰森的影子。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十五年前，那个布鲁斯尚未出道成为蝙蝠侠、他去找老法尔科内的那个下午，但杰森对他的记忆……大概是在两年前，他跟韦恩一家告别，死在深夜里的那个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