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姆不理解。
他总是不理解赛里斯。这个人有时候匆匆忙忙，有时候又完全不急，明明有些事更为紧要，赛里斯却好像有无限的时间，以及并不存在的容错率。
就好像……
就好像这个人知道既定的未来，所以丝毫不担心自己会错过什么。
提姆的好奇心战胜了赛里斯好看的脸。
他用手撑着沙发，问：“瑞安，你什么时候才能告诉我你的秘密？”
赛里斯笑了，反问他：“如果永远也不会呢？”
提姆坚定地回答：“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找到答案的，瑞安。我会知道的！”
好吧，提姆。
赛里斯想，你会知道的……只是不知道那是在哪个世界，又或者多久以后。
【十五岁，你等到了乔纳森·克莱恩越狱，跟他谈了谈。】
【稻草人没有认出你，但当你问奥利维娅的时候，他就知道你是谁了。他说：哈，没想到你会成为义警，我知道联络普林斯露的人是谁，但想从我这里得到答案，你还需要付出一些代价，瑞安！】
【你跟他打了一架，打到一半蝙蝠侠就不出意外地来了。】
【稻草人本以为你会绊住他、和蝙蝠侠一起把他抓回去，没想到你把他往蝙蝠侠那边一推，自己跑了，消失在了黑暗里。】
【最后你听到他的声音：到底谁是反派谁是义警？！】
【你当然不会回答他。】
【你回到了家。】
赛里斯回去的时候天都快亮了，他真的很困，倒头就睡。
他完全想不出来蝙蝠系义警们都是怎么熬夜的，比如他家那只中东小羊，前一天上学晚上跟蝙蝠侠打架到凌晨第二天还能在韦恩大厦工作到深夜的达米安·韦恩，赛里斯怀疑他们有特殊的睡觉方式，比如在夜巡的时候打个盹儿梦游打罪犯什么的。
反正他自己不行，他做不到，他要睡觉。幸好他现在不用上班也不用上学，是个纯粹的哥谭失踪人员。
他睡醒的时候，提姆已经放学回来，趴在他旁边，说：“晚上好，瑞安。”
赛里斯伸了个懒腰，坐起来。
提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说：“我还是想不通你为什么不跟蝙蝠侠合作，是你说他很和善很好相处的。”
赛里斯起床失败，干脆一下子倒回沙发上，回答：“我信任他是一回事，不跟他共事是另一回事。如果我求助他来调查我的父母，以及克莱恩，我怀疑他会……”
“你刚刚还说你信任他。”
“正是因为我百分之百信任他，所以我才会怀疑他不会告诉我全部的情报。我会去见他的，等我调查完所有情报后。”
“瑞安，你认识蝙蝠侠吗？”提姆盯着他看，忽然问了一句。
啊，我敏锐的小提姆啊。
赛里斯的嘴角漾开笑意：“我认识他，但他不认识我。”
【十六岁，你已经成为了哥谭能被人说得上名号的义警……也有人把你排在反派的行列里，因为你和蝙蝠不是一伙的。】
【虽然蝙蝠女侠也和蝙蝠侠不是一伙的，但你每次看到蝙蝠侠就跑、不惜出卖对手的行为非常深入人心，让哥谭罪犯们痛斥你是哥谭有史以来最没骨气的超级反派，你甚至不敢正面挑衅蝙蝠侠！就连企鹅人都敢在蝙蝠侠不在的时候大声嚷嚷！】
【初代罗宾已经离开哥谭，你知道迪克是去读大学了，现在正在活跃的是二代罗宾，杰森。】
【比起迪克，杰森打架的时候要凶狠得多，你清楚他在被布鲁斯收养前是在犯罪巷里长大的，但你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打架。】
【他会愤怒，会报复，像一只在逆境中挣扎、只有在戴上面具时才会卸下伪装的幼兽，将所有的一切发泄出来，但又有所克制。】
【他会是个很棒的孩子，你想，只是你那次没看到他长大。】
【他会长高吗？会——】
【啊，你想起来了，在布鲁斯的官方资料里，他收养的第二个孩子很早就死了。】
【杰森打架的时候，你只是在一边看着，偶尔杰森会抬头，看到坐在屋顶上围观的你。】
【他会跳上来找你，但你不想跟他打，后来他学会了叫蝙蝠侠。再后来，他学会了不叫蝙蝠侠，以此为交换给你打架。】
【毕竟你愿意听他发牢骚，听那些他不愿意告诉布鲁斯的话。】
【你偶尔会在夜间活动的时候看到杰森，特别是你坐在有滴水兽的檐角吃东西的时候。他会欲言又止地看着你，直到你问他要不要一起吃。】
“我不吃。”
杰森警惕地看着赛里斯，就站在距离赛里斯几步远的位置，但他不能理解在哥谭这么混乱的时候，为什么这个人还能悠然地在这里吃甜甜圈。
他问赛里斯：“你在干什么？”
赛里斯看杰森真的不吃，就咬了一口最后的无糖甜甜圈，说：“我在等稻草人。我有事要问他，所以要保存体力。”
杰森记得上次跟他见面的时候，他就是在跟稻草人战斗，于是杰森问：“你跟稻草人有仇？”
赛里斯想了想，说：“不算，我只是想从他那里知道一些旧事，那对我来说很重要。”
杰森提议：“我知道你是义警，不是什么反派，黑羊，也许我们可以帮你。”
赛里斯站了起来。
他说：“谢谢你，我知道蝙蝠侠可以帮我——但我还有要作为义警单独活动的理由。”
杰森问：“是什么理由，我能知道吗？”
赛里斯笑着回答：“有人希望我继续当义警，这样当他长大后，他就可以做我的助手。如果我找到蝙蝠侠，那我就只能跟你一样当蝙蝠侠的罗宾啦。”
杰森没搞懂他在说什么，但他听懂了一点——这个人也想当罗宾！
他是不会把罗宾的位置让出去的！
杰森跟赛里斯打了一架。
赛里斯先保存体力再去找稻草人的计划泡汤了……但他并不是那么介意，他很有时间。比起随时都能去找的稻草人，他现在更关心一件事，那就是身为罗宾的杰森为何死亡。
布鲁斯，我知道你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拯救他的机会，所以，那时候你该多难过啊。
赛里斯给了杰森一个号码。
“如果遇到危险，你可以联系我。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尝试赶过去的。”
【在你频繁夜间活动的时候，提姆拍下了你和罗宾的照片。】
【他拍了很多照片，你的、罗宾的，还有蝙蝠侠的。你们秘密基地里满是被洗出来的义警照片，提姆还很热衷于问你哪张照片是最帅的。】
【他能分清每一个义警，每一个超级罪犯，也掌握了在深夜里冒险的技巧，他已经不满足于在秘密基地里等你，经常抱着相机出来，有时候还会跟踪你。】
【是的，他总是知道你在哪里，让你怀疑他在你身上放了什么定位装置。】
【但你其实不在乎那个，你更担心提姆真的在附近，那样他会遇到危险。】
【比如说，蝙蝠侠？】
【蝙蝠侠终于找到了你。】
【这次你没能跑掉，他很有耐心地说想跟你谈谈，谈谈关于你为什么每次见到他都会离开的问题。】
【其实你们已经就这个问题谈过好几次了，你每次都会说：哥谭是蝙蝠侠的哥谭，我只是个过客，所以暂时不会跟你产生什么交集。】
穿着漆黑披风的义警站在高处，沉默地看了赛里斯一会儿，说：“我知道你是谁。赛里斯·塞拉，你在调查你母亲的事。”
赛里斯对蝙蝠侠会知道这个并不意外。
他只是说：“我很久不用那个名字了。或者你有什么能告诉我的线索？非常感谢。”
【他说暂时没有。】
【那只是暂时的，就像你现在的状态也是暂时的。你们最后还是打了一架，你没打过，最后按着伤口，在他要说什么的时候嘀咕了一句布鲁斯。】
【他问你，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