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虐风饕,冻得人呼吸发窒。四人各候一处,吕奕与燕玄灵在外,白棠则同秋颜宁在一侧房中。
屋中,二人都没作声。
许久,秋颜宁轻声开口:“若有那天,我陪你却。”
这个问题其实十分简单,与素儿那一问并无区别,只是人不同罢了。但她即是修士,又是白棠的道侣。
想着,她笑问:“换作我呢?小棠会如何?
白棠心底一动,却道:“你命比我好,还要飞升呢。”
秋颜宁反问:“飞升之后呢?”
白棠想了想,道:“忘了我。”
秋颜宁哭笑不得:“可我不会呀。”
白棠哼了一声,道:“我如今又没死,你岂知不会?”
秋颜宁却道:“我当年就没忘,小棠见过,不是么?”
白棠态度软了些,但仍驳道:“那不一样!”
秋颜宁笑道:“但却不会忘。小棠还没回答我方才的提问,说说你会如何?”
“我,”
白棠思索了片刻,后面露正色道:“我与你选择相同,修士本就受天泽,危时当以大义为先,之后再为情。”
“好。”秋颜宁莞尔一笑。
侧房未点烛,窗也半掩,唯有丝丝光亮投入,但这光亮却让秋颜宁眸中有浅金的碎光闪动。
白棠抬眼,对上这双墨瞳,一时失了神。
秋颜宁越看越觉得她这模样可爱,轻轻揽住她。
二人贴近,白棠觉得腰身有些发烫,她碰了碰秋颜宁的手臂。秋颜宁唇角含笑,伸手摩挲着她唇与下颌,动作轻轻柔柔。
虽说女儿家的手细腻,她却只觉双唇有些发热发麻了。白棠望向秋颜宁,却见这人眼底笑意更浓了。
见此,她心底犯嘀咕:哼!每回如此,时而疏离时而靠近,近几日倒比以往更积极了!当初我就是被这般勾引了吧!
白棠越想越气,直接凑上前贴上秋颜宁的唇。
秋颜宁眼底燃起惊奇,但随即又微微一蹙眉,唇上传来一阵刺痛。
“来了!”
这时,屋外传来吕奕的呼声。
二人分开,白棠舔了舔唇,秋颜宁没顾这股痛感,与她推开门出去。
吕奕激动得不行,指着阵中“人”扭头与二人道:“你们快看!她……”
话到一半,他呆了呆,回过头发出几声唏嘘,实在不忍直视。
“哇!师妹呀,你吐血了吗?”
燕玄灵睁大双目,盯着秋颜宁染血的唇,表情困惑。
不知
“咳!”
吕奕干咳几声,拍了拍燕玄灵, “大师兄, 先稳住妖物要紧。”
“对啊。”燕玄灵这才反应过来。
“这素儿?”白棠视线落向阵中女子。
素儿外貌与人无异, 不过披头散发, 眼底透着戾气;分明是灵, 周身邪气却堪比厉鬼。
“你们,”
开口是悦耳动听。
素儿缓缓抬起脸, 漆黑无眼白的双目瞪向几人,“我与你们无冤无仇, 可为何要如此待我?”
秋颜宁反问:“你既然懂得这道理, 却又害城中百姓,如此不是矛盾了?”
素儿欲言又止:“我……”
她身上的气息缓和了些, 低声道:“我不过夺了些精气并未伤人……”
吕奕却淡淡道:“怕是夺魂吧?那被你夺了精气的百姓皆是失魂邪气缠身,壮年男女精力可再来,可你何故对连孩童下手?”
素儿大惊道:“此事与我无关, 这半年我一直在城外,只对一些恶人下手。”
难怪邪戾之气如此重。
白棠暗叹, 忽地又问:“你说这半年一直在城外?”
素儿点头, 愁眉叹道:“我愿对天起誓。半年前一半吊子将我困在城外,我虽身为灵……但成型至今百年都不过, 道行太浅只能如此。所幸近日突破,又听说你们走了,我才在夜里回来。”
“那这又是谁做的?”
这回燕玄灵懂了。
四人一灵不语,气氛僵持了几息。
秋颜宁望向钟绫闺阁, 眼底意味深长,“我们几人谈话动静如此之大,钟小姐不会不知吧?”
白棠倏地瞪大杏眼:“你是说——”
钟氏夫妇与丫鬟身上的邪气、幼童口中与她们一样的姐姐,钟绫消瘦苍白的模样。
难怪,府中家丁不染邪气,那是因为钟绫断然不会与男子接触,也难怪她身上邪气最重,甚至还知道修士的忌口,这事极少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