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咖啡好了,请慢用。”
“谢谢。”
季怀放拿过咖啡,揭开上面的塑料杯盖,缓步走向窗边的男人。
他尝了一口,味道不错,可惜——
男人毫无防备,一杯咖啡从右后方泼来,精准的泼在他的右手衣袖上,连带相机也遭了秧。
“Sorry,我光顾着看手机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季怀放放下咖啡杯,装作十分抱歉的模样,想拿纸给对方擦擦,结果摸遍了身上口袋,就摸出来半张皱皱巴巴的卫生纸。
男人站起身甩着手臂,气愤地瞪了他一眼。
“你看我也没带纸,前面服务员那儿应该有,来来来,咱们到前台,我让服务员拿纸给你擦一下。”季怀放拉着男人的手臂就要往前走。
男人却挣脱他,从自己外套兜里摸出纸巾来,“不用了,我有。”
男人没有立即擦衣袖,而是拿起相机擦拭。
季怀放突然一把抢过人家的相机,“哎呀你这相机不错呀,这万一进了水就可惜了,我帮你检查检查……”
他拿着相机开始往别的方向走,“这里光线不好,看不清,我得找个光线亮的地方……”
男人急忙大步跟上,在后面咬牙切齿:“你把相机还我,我这相机防水的!”
前台服务员一脸懵逼,看着店里仅有的两个男客人突然玩起了你追我赶的游戏。
安素透过车窗目睹了咖啡店里发生的一切,憋着笑戴上鸭舌帽,打开车门冲向街对面的单元楼。
一口气上了四楼,她敲开胡匀家门。
胡匀母亲确实准备要睡了,但其实儿子去世后,她躺在床上也根本睡不着,几乎是一宿一宿的睁眼到天亮。
胡匀刚走那段时间,如果不是安素一直打电话来劝慰她,她可能也跟着就去了。
“素素啊,快进来快进来。”胡匀母亲拉了安素进门。
“阿姨,我今天来是要跟您嘱咐一件事,您到时候就按我说的这么做……”安素把事情跟胡匀母亲说了一下,又拿出一张银行卡,“这张卡是我们江总给您的,卡里有足够的钱,到时候公司里的人来找您赔偿,您就把这张卡交给她们。”
胡匀母亲惊讶道:“胡匀他不会做这样的事的,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安素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和安慰,想了想说道:“这件事江总还在调查,如果胡匀没做,一定会还他清白。您先收下这张卡,这样公司的人来找您,您也好尽快打发他们。”
胡匀母亲收下卡,突然落泪,颤抖着握住安素的手哽咽:“素素,谢谢你这一段时间的帮助,还有大领导,我知道胡匀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你们都是好人。”
“毕竟,再怎么说,胡匀也是我姐夫啊。” 安素轻声叹息着。
胡匀母亲抹着眼泪跟着叹气:“世事无常啊,如果安梦当初没有得病,如果她没有迫于无奈离开,他们两人应该可以和美的过一辈子。”
“姐姐她一向心软,不忍心心爱的人亲眼见她离开人世。她来找我的时候,为了隐瞒这事,从不透露姐夫的名字和任何信息,我要不是那回看见他们两人的合照,也不会想到原来胡匀就是我姐姐的丈夫。”
“安梦离开后,胡匀也是伤心欲绝,如果不是还要照顾我这个老婆子,多半也有轻生的念头。他最后住院那段日子,还偷偷求医生放弃治疗,我后来才知道,原来安梦离开后,他一直心如死灰,活着也不过只是在硬撑而已。”
胡匀母亲越说越是伤心难过,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事有几个人能承受得住呢。
安素又安慰了胡匀母亲几句,直到时间不早,才起身离开,让胡匀母亲好好休息。
来到楼洞口,对面咖啡店里空空荡荡,已经没有了那个男人的身影。
安素快步走向车子方向,而季怀放见她出来早已替她打开车门。
“已经跟阿姨嘱咐好了,你跟江总说一声吧。”安素受了刚刚的情绪影响,此时说话有气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