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不是你病娇的地方_作者:岁岁朝(11)

2020-06-29 岁岁朝

    阿樾指了指桌上她铺开的札记,以及笔和纸:“公主可否……”

    “允。”

    得了应允,他便拿起桌上的笔,这一拿又瞧到了笔杆上的牙印,错愕间心中有些失笑,明面上却是不敢表露出来,只能佯装镇定地看了看札记,又在纸上随意写了几句。

    秋风萧萧愁杀人。出亦愁,入亦愁。座中何人,谁不怀忧。

    唐翎凝神盯着纸半晌,阿樾屏声等着她的反应。他写得这些皆是按照景阳的笔迹来的,他胸有成竹,却又摸不清唐翎的脾性,因而又缀了些忐忑。

    唐翎看啊看,几乎要将这纸看出个花来。

    终于,抬起手,简单地拍了几下:“好诗,好诗。”虽然没太懂,但夸就对了。

    “字迹也几乎和我一模一样,你这年纪有这样的造诣,很是不错、不错。”

    阿樾垂着头,等着她的下一句。

    果然,“因而……阎祭酒罚我的那一百篇,就暂且由你来带我写。这几日,你都可以来文轩阁用笔墨。写完了一百篇,你想要什么赏赐,只管说。”

    阿樾却是抬头朝她望去,神色坚定:“能替公主分忧是我的本分,公主不必再赏赐我什么。”

    他瞳仁本就深,在烛光的映照下,加上稚气未脱的脸庞更显得可爱。唐翎没忍住,伸手揉了一下他的脑袋:“那我再吩咐小厨房把你每日的伙食再精进一些,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要长不过旁人。”

    她语气干巴巴,可毕竟话是好意。阿樾道着谢退出了房间,出去时又有些犹豫一般。

    唐翎又是看不惯:“你若有什么话便直说,这欲说还休的习惯也是在那熙淳宫养出来的?”

    “其实,”他终于开了口:“那首诗,非我所做。是前人所为。”    唐翎内心讪笑,表情却如死水微澜,叫人看不出什么来:“好,我知道了。”

    这世界上有四样东西是掩盖不了的,咳嗽、贫穷、爱情,还有没文化。唐翎深谙这一点,倒也懒得去掩饰什么。

    反正人家是穿过来得嘛,对这些国学难免百密一疏。

    系统对唐翎怎么有脸用“百密一疏”这个词深表诧异,后来看了看她的脸皮就释然了。

    她倒是不怕阿樾这小子看出这幅皮囊下的自己其实肤浅得很,她只怕他这几日完成不了那一百篇的《礼学》。

    不过这小子倒是没让她失望,日日跑来文轩阁抄书,一坐便是半天,出去吃顿饭,再回来一坐又是半天。他白天来抄,唐翎晚上偷偷跑来练字,两人在相安无事的同时也算是把这文轩阁的利用率提高到了最高值。

    这一日晚间,唐翎又悄悄地往文轩阁溜了过去。

    连续练了一周的字,总算有些笔画悟出了点精髓出来。这景阳写字爱写楷体,本该规规矩矩,可一撇一捺间有些凌弱却锋利。

    她啧啧两声,心道这字练得她快人格分裂了。

    刚准备拿下一张宣纸,门却被倏然推开。

    唐翎冲着站在门外的阿樾大眼瞪小眼。

    唐翎&阿樾:“我……”

    她抢先道:“你先说。”

    阿樾收了手中的伞,这才叫她发现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了细细密密的夜雨,他额间碎发尽湿,春寒料峭中打了个颤:“刚才值夜,瞧见文轩阁中有烛光,还以为是我傍晚回去时候忘了熄。”

    唐翎把笔往笔帘上一挂,又假装很随性地把自己所写的几张宣纸借着烛火烧了净,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这才叫阿樾进了屋,眼角眉梢蒙着一层冷意:“祭酒讲课晦涩,若夜里不用用功,等白日里去国子监,平白要遭笑话的。刚才写了些不合心意的东西,登不得台面,索性烧了好。你若要把这事情说出去,便回你的熙淳宫去。”

    一番话,连解释带威胁,总之是要封了这小厮的嘴。

    阿樾很是听话,双手垂在一旁:“是。”

    他平素就听闻景阳公主事事认真,却未想到明明已身居高位,对待课业倒没有一点纨绔子弟的作风,和其他的那些皇子公主们皆是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