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看得出,他对阿禛这个朋友,的确是十分看重。
两人的关系绝不只是什么山匪窝的寨主大当家和一个“先生”这样的上下属关系。
恰好相反,哪怕一人坐着一人站着,都能从他们的些微举止中看得出来,站着的平允或许从前的身份比阿禛还要高一些。
只不过他们并不是特别在意这一点。
阿禛也的确不是特别喜欢动脑子的,就跟他自己主动说出口的那样。
现在被平允说出这么一长串内容,他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显然正在考虑这些话的意思。
可还没等到他想好,就听一阵“啪啪”的掌声从上方响起。
等等!
上……上方??
两人同时戒备地抬头向上看去。随着他们一抬头,便见一男一女从房梁上轻松一跃,就已经落到了屋子中央的地面上,连一点儿多余的声音都没有发出。
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以后身形都不见踉跄一下。
这形容俱佳的少年郎还有余力去扶稳了那个看上去年纪并不大的小姑娘。
高手!
阿禛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直接挡在了平允的身前,浑身都绷得紧紧的,显然对这两人,或者说是对那个少年郎的出现非常忌惮:“你是谁?是怎么混进我们寨子的?来这里想干什么?!”
大约是看出对方目前没有动手的念头,也知道双方实力恐怕差距不小,贸然动手讨不得好。
就算是阿禛这样不爱动脑的“武夫”,也没有一个见面就喊打喊杀,反而只是站在原地一连问出了几个问题来。
“是你?!”
“我自然就是那个‘因为家世差距,与人离家私奔的蠢货’了。”刚刚在房梁上听了一回壁脚的余淼毫无心理压力地回答道。
平允和余淼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的。
只不过余淼说的内容更多一些,倒是让人忽略了平允仿佛一不小心轻声说出的那两个字。
她的话音刚落,叫阿禛的年轻人就发现自己被站在那少年郎身后的年轻姑娘气鼓鼓地瞪了一眼,那模样,如果不是碍于场合特殊,阿禛怀疑她是想直接给自己一拳头的。
他听这话,总觉得有些耳熟。
“咳咳,剑。”
平允在他身后提示道。
阿禛这才猛地想了起来。
对了!
刚才他们的人遇到的那个剑术高手!
他还和平允说,那一男一女是因为家世差距私奔的蠢货来着。
说这话的时候,阿禛是一百个没想到,当事人也会听到,而且还就呆在他们的脑袋上方!
说人家坏话被抓了个正着,这叫阿禛的年轻人到底脸皮不算厚,这会儿便露出了几分尴尬的神色来。
余淼却好像根本不在意这个评价,继续说道:“第二个问题,是怎么进入寨子的。我想,你更想问的是,我们是怎么通过那道山涧的吧?很简单,跳过来的。虽然我用不上,不过……你们的设计非常巧妙,如果可以的话,以后我很想与那位设计了桥梁的大师沟通一下这方面的技术。”
阿禛、平允二人:……
先不说那“跳过来”的理由是否令他们信服了,这位是不是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看了?还想跟他们的人交流技术?
现在是说技术学习的时候吗?
对方的姿态太过放松自然,以致于他们连想要针对的敌意都不算强。
而听到的回答,配上那张脸和声调,都让人弄不清楚,这年轻人究竟是说的实话,还是懒得找一个合理的说话糊弄人,直接拿这样荒唐的笑话对付过去了。
余淼都不在意阿禛之前说的坏话,更不会在意他们是否相信自己的回答了。
她只是自顾自地说了下来:“至于第三个问题。”
余淼停顿了一下,微微一笑:“我是想来跟你们谈一笔生意,或者,是来围剿一窝山匪的。”她刚说完这话,阿禛就握紧了拳头,紧紧地抓住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刀子,像是随时都会攻击的豹子。
余淼却仿佛一点儿害怕的感觉都没有。
就连一贯胆小的梦姬,大概是这一路来吓着吓着都习惯了,加上对余淼的实力百分百信任,这会儿竟也表现得十分镇定,都不像之前那样一吓就抖了。
这倒也很正常。
之前那十几个人都拿主子没办法呢,现在才两个,她有什么好怕的?
梦姬非常放松地站在余淼身后,并不觉得会出什么事。
“放松放松,”余淼随意摆了摆手,“何必轻易动武呢?还有后面的那位‘先生’,最好将你的手从衣服里的毒药上放开。我想,你们不会希望惹恼我的。毕竟,现在还有生意可谈。可人身安全受到威胁之后,生意就没有余地了。既然如此,就只剩下最后一个选项了,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