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仿号”下面的控评已经小有规模。
【啊啊啊啊啊是我哥!是我哥!真是我哥吗!】
【七年老粉泪目了哥哥终于开通微博了】
【感谢余殊,姐今天先不骂你了】
不多时,这个号发布了一条新微博。
【@林放111:哪位网友占用了我的ID,请尽快归还[微笑][微笑]】
余殊:“……”
这他喵真是林放本人吗?
看着私聊中林放又发来的一个问号,他几乎能脑补出林放一字一顿说出“我、完、蛋、了”时的神情语态。
他要怎么跟林放解释,他不是那个意思啊?
没等他有时间多想,身后楼梯上就传来轻快的脚步声。
楼道里的声控壁灯亮了起来,林放路过时半边身子映在亮光中,恰好以鼻梁为分界线划出半明半暗两边。左右匀称分毫无差,像是上帝造人时炫技的产物。
他换了身黑色的连帽卫衣,俯身时能看到里面的灰色衬衣,姿势随意,双手插在身旁的两个大口袋里。
和平常西服西裤时的贵气相比,林放周身散发着年轻招摇的凌厉感,像一柄随时等待出鞘的利剑。
余殊觉得他可能是烧傻了。
无论是什么的样的林放,好像都能在他心底掀起波澜。
有点酸,又有点甜。
他跪坐在沙发上,眼神一直尾随着林放。
刚刚他不小心说错了话,言语间十分不尊重,此时不自觉放软了语调,有点认错讨好的意思:“晚上想吃点什么呀?”
“不用了,我出去一趟。”林放淡淡道。
他从茶柜中取了早就备好的茶叶礼盒,又似乎有点不满意,重新进行挑选。
一边挑挑拣拣一边问:“退烧了吗?”
目光没在余殊身上多停留一瞬。
余殊被冰冷的语气刺了一下,低头道:“好多了。”
余泽扬闻言就用手贴了贴余殊的脑袋,打小报告,“别吹牛,烫死了。”
尴尬的笑意漾开在余殊脸上。
可林放始终没有扭过头来。
他提了两盒包裹,径直走到玄关处换鞋子。
行色匆匆,看起来有很沉重的心事。
余殊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他总觉得林放对他的态度变得很奇怪,不像是只因为刚刚那的一句玩笑。
从下午那时起,林放就在刻意和他保持距离了。
话里话外的关心是真的,却比往日更透露着一种疏离。
好像两人之间隔了一道透明的墙。
余殊看不到隔阂所在,却真实地避不开这份疏远。
他刚准备坐下,额间就有一只冰凉的手贴了过来。
林放垂手测了测他的温度,“是还有点烫。”
余殊身子僵住,不知道林放什么时候才会把手拿开。
每次他靠近时,自己周身的小爆竹就哔哔啵啵炸了开来,兴高采烈地欢迎着。
“记得按时订餐,早点睡,别贪玩。”林放侧过脸去嘱咐余泽扬道,“家里的病号交给你照顾了。”
余殊佯装生气,用脚背踢了踢林放的裤腿,“我才不要小孩子照顾。”
林放没还击,背对着他挥了挥手。
余殊能从他侧过去的脸颊看到上扬的唇线。
“外面冷!注意保暖!”
余殊的话被留在了门里。
林放脸上挤出来的轻松一闪而逝,整个人一下子气压低了好几度。
*
林放驱车前往的目的地,是云绕著名的国乐研究院。
他此行是为国乐大师风长卿而来。
他研读书籍时发现这位风老前辈对梁时古乐了解研究甚多,应该能给出他想要的答案。
路上积雪未化干,烈风作响,林放却驶得飞快,像是要用驰骋的速度来压下内心的躁动与不安。
他心里的荒原上野火一片,就快要将枯萎的草叶燃烧殆尽,升起一大片浓烈呛人的烟。
林放比约定的时间提前了一个小时到,约在了风老先生的办公室里。装饰简朴素雅,书柜上有几个不俗的摆件。
他只坐在了门口一排长凳上,双手握拳坐了会儿,然后在手机上点开余殊那天弹琴的视频。
古朴厚重的琴声在屋子里回荡起来。
林放愁眉不展,寒冰划开似的眼眸中似乎飘了一层雪。
他已经找遍了省图收录的所有梁朝末年相关的文献,文史类、艺术类,提到余殊的文字都很少,更别说寻找到这首曲谱的痕迹。当年京都有名的几家乐坊所创作的曲子也都流传下来,却独独没有余殊求得的那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