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这一计不成,反被攻下大营,那可没得救了。
唐玉又迷惘地看向丞相,想听他的意见。
温无却明白萧归的意思,他不是想真正地让戎敌来劫营,他没想正面决战。
他缓缓地帮他解释道:“皇上详细的策略,应该是让我们大军隐匿在隆阳山附近,方便扼断水源,防止敌军修复水道,然后在辟寒谷上方设伏几千军士即可,至于大营,就选一个扎眼的地方,搭一堆空营帐,做饭炊烟三餐不停,让他们误以为我们驻扎在那里,如果他们胆敢来劫掠,只能从辟寒谷道上来,那我们就打个伏击战,让他们有来无回。如果不敢来,他们的水源断了,不出十天,也不得不撤军了。”
萧归抬了抬眼皮。
这算不算是,他与他相父第一次的默契?
虽然八字不合,想法倒是不谋而合。
温无这么一说,朝臣们顿觉明朗清晰,听得喜上眉梢,仿佛当真胜券在握一般。
“丞相所言极是。”
“丞相不愧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啊!”
温无淡淡地勾了嘴角,心里却知道,战场上瞬息万变,一切都还是未知数,眼下不过是根据速战速决、减少损失的方针大致作出的应对策略罢了。
萧归听不懂什么“丑”“什么卧”的,却也能从这些人脸上的神色猜到他们是在恭维温无,而他脸上却宠辱不惊,风轻云淡。
像他相父这种人,不管到哪,都是人中龙凤吧。
议事到最后,敲定了诸多琐事后,温无便决定,援兵明日出发。
虽说时间匆促了些,但考虑到南疆战事未定,时间拖得越久,越容易出现变故,因此众朝臣都没有意见。
唐玉道:“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但如今粮草还未筹措完毕。薛大人啊,你该加把劲啊。”
薛思忠不愧是老油条,脸上挂着比谁都担忧的神色,嘴上说得比谁都好听,“我何尝不想尽快啊,奈何粮草本就不足,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我也只能尽力而为……”
温无开口打断他,声音温和却落地有声,“薛大人,最迟明日晚上,至少筹措五万石粮草送往边境,不然贻误战机,我只问你的罪。沉贤,你着手安排一下,明日晚出发,尽量不要太落后于大军。”
高沉贤当即拱手道:“末将领命。”
薛思忠见温无语气强势,当下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道:“下官尽力而为。”
诸事安排妥当,萧归见他迟迟不提自己参战之事,便挑了眉问道:“相父既答应让朕出征,那朕是什么职位?”
可他这话一问出口,便觉得不对劲,他是皇帝,求什么职位?
温无也愣了一下,“皇上既然御驾亲征,自是坐镇中军,为军队统帅。李凌仍为督军,协助皇上。”
萧归脸色一沉,坐镇中军,却不给兵权,难道让他做个吉祥物吗?
温无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便道:“下朝后,李凌可随臣回府中取军队虎符。”
他这么痛快,萧归也不好说什么,只问:“相父预备给朕多少兵马?”
“八万。”温无目光沉沉地看向他,“皇上觉得够吗?”
八万?
萧归愣了一下,温无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要兵权,给虎符,要兵马,一口气就是八万。
南疆戎敌既无意攻城,八万兵马倒是不必,要他说,三万足矣。
不过既然他相父肯给,他为什么不笑纳?
可直到下朝之后,萧归仍然觉得云里雾里的,总有种说不出的奇怪。
第10章 虎符
大抵是昨夜受了风寒,兼之连日操劳,温无下朝之际,便觉得身上虚虚,头晕目眩。
回到府中,温伯见他脸色苍白,一探他的额头,才发觉好烫。
“丞相,您这是发热了!”温伯忙对旁边的陆嘉道:“你去请太医来。”
温无眼前一阵阵发黑,浑身乏力,这副身子实在是太弱了,他任由温伯把他扶到榻上。
然而他心里却还惦记着南疆的事,睡也睡不踏实,眯了一会儿就醒了。
“丞相,先喝点药吧。”
温伯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浓郁的药汁,一股子草药味扑鼻而来,温无更想吐了。
算了,良药苦口利于病。
他在心里默念着,忍了忍,一口气闷下去。
稍稍恢复了点力气,温无从枕下摸出来一个黑檀木巴掌大的盒子,瞧着朴素无华,前边一个青铜暗扣,两指微微一用力,就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