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声音贴着他的发顶,凉凉地流进耳廓:
“看清楚了江翎,我是你哥。”
陈乱甩了甩被捏得发红的手腕,用膝盖压住发疯的小混蛋,有种想把这小子扔到冰箱里去清醒一下的冲动。
虽然他知道信息素反扑会导致alpha神智不清醒,难以控制情绪,容易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但发疯也得分对象的吧?
江翎这小混蛋是半梦半醒的把他当成谁了?
早恋了?
陈乱抽过沙发上的毯子把江翎团吧团吧包成个粽子,丢到了沙发上,打算让他自己冷静一下。
只是还没来得及回头,又被江浔从背后抱住了。
他被拖着摔进了被褥里。
江浔扣着他的手腕,从背后环抱着他。
陈乱僵住了。
不能吧?
你们一个二个都开始发疯就算了还要逮着我一个人薅吗?
我上辈子不是已经拯救世界了吗?
好在江浔到底没有江翎那个小混蛋那么疯。
他只是用滚烫的脸颊贴着自己背后颈骨处的皮肤,没再作出别的什么出格的动作。
“……哥哥。”
陈乱听到江浔虚弱的声音。
“我好难受,让我抱一会儿吧哥哥,就一会儿。”
那声音断断续续地带着乞求,和着凌乱沉重的呼吸声。
“你身上凉凉的,抱着你我会舒服很多……”
陈乱:……
还好,起码江浔还认得出自己是谁。
比江翎那个完全丧失了理智还认错了人的小混蛋强多了。
哈、哈。
陈乱还不知道,江浔此刻也已经处在理智崩溃的边缘,快要疯了。
信息素暴动的潮热灼烧着他,陈乱身上属于江翎的信息素味道更是在张牙舞爪地挑衅着他。
细细密密地黑暗慢慢织成一道黑色的网,在他的躯体里蜿蜒流窜,翻涌着想要朝陈乱笼罩过去。
陈乱颈骨下方那颗嫣红的咬痕,就在他面前晃。
那里不断散发出江翎的味道。
江浔扣着陈乱的手腕,指腹在那条金属表带上摩挲,收紧,用力到关节都开始微微泛起白色。
掌心的怪物蛇行出来,撕咬住陈乱的脉搏,试图朝他的心跳里钻。
真是令人不爽的气味……
让人想要
覆盖它、
撕咬它、
嚼碎它、
最后和着骨血咽下它!
他要看见陈乱雾霖霖的眼睛,
听见陈乱嘶哑的声音,
闻到不见天光的黑暗处猩红的味道。
他会把他困在某一方谁也找不到的黑暗里,
把灰色染上水色,染上雾痕,最后染成靡红。
他要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他,
只能看着他。
只是他现在还不能吓到他。
现在还不能吓到他。
江浔闭上眼睛,将心头那只蠢蠢欲动的恶鬼强行按下。
恍惚间,他又闻到了那种熟悉的、令人安心的静谧味道。
是山林间湿润的雨雾,溪流边的青苔,密林里摇曳的枝桠。
燥乱的情绪像扑进了一朵清爽的云雾里,被安抚下来。
但当他贪婪地想要汲取更多的时候。
那种味道又消失不见了。
仿佛只是他的错觉一样。
但江浔无比清楚地知道,那不是错觉。
那是他之前闻到过的,专属于陈乱的味道。
只是那味道只清清浅浅地闪了一瞬,就隐没了。
江浔感到自己的信息素骤然间漏了一个怎么填也填不满的空洞,空洞里再次蜿蜒出黑暗的枝桠。
……要疯了。
江浔死咬着陈乱后颈的衣领,烧尽理智去克制自己不要现在就去咬向江翎留下的那道疤。
他只是用指尖,感受着陈乱一下又一下跳动的脉搏,听着自己混乱的心跳,
用自己的信息素去覆盖缠绕它、覆盖它、围剿它。
一遍、
一遍
又一遍。
直到那里完完全全被自己的味道取代,再无其他。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留下的味道被孪生哥哥一点点覆盖清除,本来已经清醒了几分的江翎再次被挑衅得炸了毛,后颈上再次无序地跳痛起来,带着一波又一波的燥热侵染着他。
他胡乱地扯开身上的毯子,眼前的画面交叠重构成支离破碎的光影。
不远处隐约出现了一瞬间又迅速湮灭的令他安心的味道吸引着他。
但同时有一种讨厌的味道也纠缠着、试图占有它。
不许碰他……
不许碰他!
还给我。
还给我!
江翎掀起的信息素狂潮去撕扯陈乱周身属于江浔的味道。
这一举动导致的后果是,被刺激到的江浔脑海里名为理智的弦,
终于不堪重负地崩断了。
在陈乱还在疑惑江翎这小混蛋又要干什么的时候,肩头突然传来了一阵刺痛。
意识到江浔也在咬他的陈乱睁大了眼,下意识的要反抗挣扎,却被江浔扣着手腕更强硬地锁在了怀里。
与此同时,江翎也凑过来了。
场面无法控制地开始陷入混乱。
陈乱在掰着江浔的胳膊挣扎,伸手去扯肩头江浔的头发。
江翎被陈乱踹出去,又爬起来抓着他的脚踝又要往床上爬。
江浔的脚在踩江翎的后背阻挡着他,想撵他走。
江翎的手在扯江浔的腿,要扯他下来。
在陈乱感知不到的地方,双生子的信息素也在一刻不停地互相撕咬争夺。
陈乱被困在中间,眼里渐渐浮现出一种平静的疯感。
哈哈。
彻底乱成一锅粥了。
趁热喝了吧。
趁着两个弟弟互相排斥推拒的空隙,陈乱迅速用手肘撞开背后的江浔,又用膝盖顶翻面前的江翎,翻身起来一手一只将两条被信息素控制了的疯犬摁住,转头去看还在细微闷痛着的肩头。
一个很规整的红色咬痕,犬齿的位置更是洇出了更深重的嫣红。
陈乱扯了扯嘴角。
……该说不愧是双生子,连虎牙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目光在房间里巡视了一圈,没找到什么趁手工具的陈乱最终抬手从床头柜上拿起半杯凉水,兜头浇下。
然后他压着两个弟弟的潮热的后脖颈,俯身:
“清醒了吗?”
第26章
被按在吸饱了水分的湿濡枕头上的感觉并不是很妙。
被陈乱温热的手掌压住烫得有些发疼的后颈, 冰凉的水珠从额角、脸颊、一路滑落到下颌骨,又洇入干燥的唇边,渗进唇缝。
江浔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慢慢地眨了下眼睛, 理智的弦重新接了回来。
他垂下眼睛, 浅琥珀色的眸底流过一丝懊恼。
都怪江翎。
江浔放轻呼吸, 压住叫嚣着躁动的信息素:“对不起,哥哥。 ”
另一边的江翎挣了两下没挣动,渐渐回笼的神智也让他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咬了咬后槽牙, 半晌, 才闭眼道:“。对不起。”
但他不后悔。
头顶传来一声凉凉的轻笑:“真稀奇, 你还会道歉?刚刚咬人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乖巧过。”
江翎的耳根慢慢涨红起来, 正要回嘴,却感觉到陈乱放开了压制着他的手。
两个人捂着后颈, 抹着脸上残留的水痕回过身,就看到陈乱站在床边,抱着手臂挑眉:“你们两个给我老实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