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捂着胀痛的额头慢慢坐起身,昨夜破碎的记忆片段开始在脑子里闪回。
晚饭后他在江浔买回来的零食饮料里摸了一瓶很好喝的柚子气泡水。
嫌不过瘾他又去加了点冰块回到沙发里继续看剧。
然后呢?
然后那个狗血剧里女主不知道做了什么事情,男主对她喊着你现在开心了吧你这个冷漠无情的女人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永远不会, 也没打个伞就跑进了大雨——
不是。
什么乱七八糟的。
是他喝到一半的时候开始感觉有些头脑发晕。
接着是江浔过来跟他玩猜人游戏。
……还是江翎?
脑袋里像是被塞了一坨又湿又沉的棉花, 有种发闷的鼓胀感, 仿佛有个气球在头颅里不断挤压膨胀着。
身体也像生了锈灌了铅, 在床垫里沉沉地陷着。
陈乱不得不捏着眉心,试图缓解着从眉骨下方涨出来的不适。
后面的记忆开始零碎得拼不成连贯的画面,什么都没记住。
什么时候睡着的, 又是怎么回到房间里的, 也一概不知。
不过有一点倒是很明确:
那瓶很好喝的小玩意儿根本不是什么柚子气泡水, 而是酒。
陈乱没喝过酒, 更遑论喝醉。
所以此时他回想起来昨天晚上那种飘飘然踩在云端的感觉,依然感到有些新奇。
感觉好像并不坏。
——如果第二天能不这么难受就更好了。
卧室里的遮光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显得屋子里暗沉沉的。
几点了现在?
陈乱拖着沉重的身体下了床,踩着依然有些绵软虚浮的步子,拉开了窗帘。
随着“哗啦——”一声响,
耀眼到有些刺目的阳光裹挟着窗外的喧嚣轰然灌进了房间里。
窗外楼下绿沉沉的树丛在明灿灿的阳光下, 被风带出浪涛一般的起伏。
那片绿浪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穿行而过, 朝着自己所在的这栋楼走来。
似乎是察觉到了陈乱的视线,对方倏然抬起了头, 目光与翘着一头乱毛的陈乱撞在了一起。
穿着浅蓝色休闲半袖衬衫的少年在阳光下朝他抬手挥了挥,脸上绽出一个温和的笑意来, 旋即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只是也许是因为拉窗帘的动静有些大,卧室门口很快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陈乱还没反应过来,对方连门都不敲,就已经直接推门进来了。
黑色同款半袖衬衫的另一位正抱着手臂斜斜地靠在门边上, 手里还握着一杯水,勾着唇角朝他扬眉笑道:“你起来了?”
这么没礼貌,肯定是江翎。
陈乱打开窗户让空气有些发闷的卧室进了些清新的风,感到发胀的脑袋清醒了些许:“几点了?”
“不早不晚,十一点半。”
江翎凑到陈乱身边,把手里的温水递过来:“再晚半个小时,就可以直接吃上午饭了。”
陈乱接过来一口气喝到杯底,宿醉后干渴到有些发痛的喉咙得到了一点滋润,却在要把水杯还回去的时候,眼神顿住了。
手腕上有一圈形状很规整的红痕。
一看就是咬痕。
于是他挑眉看向江翎:“你昨晚是趁我喝醉上海洋馆兼职鲨鱼去了么?”
?
江翎被问得愣了一下。
陈乱把手腕上那个鲜艳的咬痕晃到江翎脸上:“这是什么,嗯?不是你干的还能是谁,难不成是你哥吗?”
后者的目光落在了陈乱示意给他瞧的地方。
在阳光照射下白得发光的手腕内侧、压着脉搏的皮肤上,一圈靡红色的、微微凸起的咬痕盘踞在那里。
简直像在标记领地,又或者在宣誓主权。
江翎眯了下眼睛。
想起来了。
昨晚江浔当着他面咬的。
但很明显,陈乱被他的孪生哥哥平日里的乖巧迷惑得很彻底,是不会相信的。
笨蛋陈乱只会觉得是他有意污蔑。
他抱起手臂微微俯身,直视着陈乱的眼睛勾起唇角干脆认下:“对,是我咬的,而且——”
说着他抬手扣住了陈乱的手腕,在眼前晃了晃,露出了有些尖利的犬齿朝陈乱笑道:“现在我觉得只有一边好像不太对称。”
话音落下,便垂首下去一口咬在了陈乱另一只手腕上同样的位置。
腕骨被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道握紧,轻微的痛感从脉搏涌起的地方传来,却又覆盖着一层柔软而温热的触感。
一种隐隐的侵略感和温柔的密触十分矛盾地从同时从手腕处传来。
陈乱的心头跳了一下。
“?江翎!!!嘶——”
他往回抽着自己的胳膊,但不仅没从弟弟的狗嘴里把手腕解救出来,反而被对方反手搂住了后腰拉进了怀里。
简直要气笑了陈乱抬手把江翎的肩膀头子抽得砰砰作响:“松嘴!!再不松开我明天就把你送到烈性犬行为矫正基地里去。”
只是他的动作换来的是江翎更深地陷入腕部皮肤的牙齿,以及后腰处越箍越紧的手臂。
少年alpha的脖颈在眼前晃。
气急了的陈乱干脆也咬了回去。
牙齿与柔软的皮肤接触的瞬间,陈乱感知不到的信息素漩涡开始朝他席卷而来。
他听到江翎似乎发出了一声细微的闷哼,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紧接着一股大力袭来,他被猛地掀翻在了柔软的床铺里。
背后的少年跨坐在他的后腰,右手压在他的后颈上俯身下来,温热的气流贴在了耳边,声音透着沉沉的哑。
“哈,咬我?”
“那我可要咬回来了。”
江翎一手压着陈乱的后颈,一手捉住对方的两只腕子握紧,按在背后。
宽松的T恤睡衣因为刚才的动作,下摆凌乱地掀着,露出一截覆盖着漂亮薄肌的柔韧腰线。
后颈发际线处的略长的发尾散着,再往下就是突出的后颈骨,以及那块皮肤之下藏着的腺体。
空气里香柏木和琥珀的味道翻滚着。
只要他在那里咬下去,哪怕无法注入信息素形成标记,也最起码可以留下点痕迹和暂时的味道。
让江浔不爽,他就开心。
于是江翎垂首凑了过去。
握着陈乱手腕的手指因为俯身的动作微微松开了些许。
然而就在此时,陈乱倏地一个巧妙的沉肩旋转,猛然地将手腕一拧——
不是硬碰硬地挣脱,而是在江翎松懈的那一瞬间,利用关节的巧妙拧转将手腕从江翎桎梏里卸了出来。
江翎还没反应过来。
陈乱一手扣住后颈上江翎的手腕抬肘压住,又提膝抬腿,左脚勾住江翎的小腿内侧,上半身支起来,腰背如同一支拉满的强弓,如同矫健的猎豹一般用巧力无比利落地拧身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