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到一声闷响。
身体瞬间失衡向下扑倒的江翎立刻被翻了个面,仰脸摔在了被子里。
形势倒转!
被扔得七荤八素眼前发黑的江翎一口气还没喘上来,刚刚支起来的胳膊就被陈乱抬腿踢开,身体重新倒了回去,两只手被交叠起来扣在了头顶。
下巴因为重力而不受控制地仰起来,喉结的位置被一只温热的手虚虚扣住,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压迫感。
他下意识地挣了一下,扣着他喉咙的那只手顿时收紧了些许,窒息感漫了上来。
“别动。”
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晃得他眼晕。
而陈乱此时跨在他的腰间,半眯着的眼睛里带着轻松而慵懒的笑意,虚握着他的脖颈正居高临下地垂眼望着他。
过于宽松的领口垂落下来,露出漂亮的锁骨线条,和那之下的一大片皮肤。
腰胯部传来的触感让江翎感觉耳后与喉头同时烧了起来,那种热感几乎蔓延到了胸腔里。
空气里的信息素在翻涌沸腾。
而陈乱看江翎似乎是老实了,于是松开了握着他脖颈的手,勾着嘴角捏着他的脸颊晃了晃:
“平时懒得跟你闹,你真以为你控制得住我么?”
江翎望着陈乱的眼睛,喉结滚了滚,没有说话。
外面响起一阵钥匙开锁的声响。
“是江浔回来了?”
陈乱回头朝卧室外面望了一眼,放开了江翎的手腕翻身下来,站在床边朝江翎伸出手,抬了抬下巴:“起来。”
“……”
江翎沉默地抬手,握住陈乱的手腕借力坐起来下床,感到了些许挫败。
哈,小时候打不过,长大了还是打不过。
玄关处已经传来了江浔的声音:
“哥哥。”
“你已经起床了吗?”
只是刚一进门,他就闻到了从陈乱卧室蔓延出来的、浓得化不开的香柏木与琥珀的味道。
躁动的信息素里带着一丝有着特殊意味的信号。
江浔的眼底瞬间就暗沉了下来,浅色的眼睛被染成了浓郁的金色。
而他面色平静地将手中提着的袋子放到了玄关处的放物台上,朝着陈乱的房间走去,因为情绪波动而弥散出去的信息素里却翻涌出了潮湿的龙舌兰味道。
“回来了?”
还没走到门口的江浔目光忽然撞进了一双波光粼粼的眼睛里。
那双眼的主人正站在门边上朝他笑。
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江浔垂了下眼睛,再抬起来时那点暗色又潮水一般退去了。
“嗯。”
“我买了醒酒冲剂,你有没有不舒服?”
“是有一点。”
“那我先去给你冲一杯。会有点苦,我还买了你常吃的那个牌子的水果糖。”
江浔点点头,目光落在正抬手捏着眉心的陈乱身上。
突出的腕骨内侧在动作间露出了一点红痕。
那不是他昨晚咬过的那只手。
“刚才你怎么不说?我以为你天赋异禀到宿醉起来屁事没有呢。”
陈乱身后又钻出个身影来,嬉笑着往陈乱脸上凑:“哪里不舒服?头疼?那我给你揉揉。”
说着就要上手。
“起开。”
陈乱抬手摁住江翎的脸把人推远:“明天我就往门口挂个牌子,就写江翎与狗不许入内。”
推搡间,江翎的衣领乱了一些。
露出颈侧那颗新鲜的咬痕。
双生子的目光碰在了一处。
江翎朝着江浔挑衅地扬起了唇角。
喝过醒酒剂,吃了个算得上丰盛的午餐,陈乱因为宿醉而感到沉重而滞涩的身体慢慢舒服了许多。
期间接了个电话,挂断后陈乱的脸上带着些显而易见的开心,还有几分跃跃欲试。
“宁姐的射击俱乐部进了一批新型号,还有专门找人定制的古董型号复刻。我下午过去一趟。正好你们要报军校,要不要过去提前体验一下?”
瘫在沙发里戴着耳机看动漫的江翎喝着冰镇柠檬可乐,盯着手机头也没抬:“都行。那边有谁在?”
“宁姐肯定会在,还有那几个教练。”
陈乱懒洋洋地躺在贵妃位里,掰着江浔剥好的柚子肉扔起来用嘴去接:“周沛说不定也在,也许还有秦阳?”
“咔哒。”
江翎手里的杯子搁在了茶几上,发出一声轻响。
在一边抱着平板似乎在查资料的江浔手指在屏幕上顿了一下,抬起头看向陈乱,扶了一下微微滑落的眼镜框。
江翎摘掉耳机,眯起眼睛看向陈乱:“谁?”
第48章
带着气压明显不太高的两个家伙抵达ROSE WITH GUNS俱乐部的时候, 太阳已经不那么毒辣了,中午时那种明晃晃的燥热散了大半,颜色渐深的天边被渐渐低悬的落日烧出一片红来。
这两年陈乱不少来这边, 有时候是来给乌宁救场兼职, 有时候是纯玩, 还有些时候会cos一下维修人员, 去给那些古董型号的枪械做保养维修。
大门口负责迎接的人服务生早就认识了陈乱的车,远远的就一路小跑过来:“陈教练来了。”
“宁姐在吗?”
陈乱下车,将钥匙抛给小哥去泊车, 带着江翎和江浔朝里走。
“下午进了一批新枪, 宁姐这会儿应该和周哥在仓库里点货。”
“行。谢了。”
仓库不方便带江翎江浔进去, 陈乱让他们先在休息室等一下, 自己先去找乌宁。
地下枪械库里还是老样子。
陈乱熟练地在地库里一排排的架子之间穿行,目光在那些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的古董型号上一一掠过。
如同在与老朋友们一一会面。
前方不远处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 混杂着乌宁清亮的嗓音,还有一道男声偶尔在低声讲话,听声音该是周沛。
转过一个高达地库顶部的大型陈列架, 陈乱就看到了熟悉的两个人。
周沛依旧一身一尘不染的高定西装, 手里拿着一摞货单, 一支钢笔。
看到陈乱过来眼神明显波动了一下,扶了下眼镜朝他笑了笑:“陈乱。”
而乌宁今天扎了个高马尾, 护目镜掀起来卡在发顶,身上穿了一套迷彩灰的战术套装, 蹬着一双黑色的马丁靴,正叉着腰俯身对正在安装新置物架的年轻员工指指点点,脑袋摇晃之间卷曲的发尾在肩头扫过。
从背影看,居然像极了姜鸣鸣。
姜鸣鸣就是这样经常一身灰色迷彩的战术套装, 扎着高马尾,不在战场上的时候喜欢把护目镜当作装饰卡在头顶。
陈乱还没长高的时候,姜鸣鸣习惯拿他的肩膀当柱子用胳膊肘拄着。
等陈乱长得比她高很多后,她就开始经常嫌弃地去戳陈乱的额角,觉得自己丢了一个好用的拄手柱子
“陈乱!你来啦。”
那个只在梦里出现的背影回过头,朝陈乱露出来一个明媚的笑容。
完全不同的两张脸。
幻象瞬间如同水中涟漪一般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