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乱的气已经消了大半,看到这满满一桌子更是发不出什么火儿来了。
他睨了一眼正眼巴巴瞧着他的江翎,终于用筷子头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看我干什么?是我脸上有花还是能给你看饱?”
“吃饭。”
鉴于江浔已经替陈乱请好假,新生还在军训暂时不需要上课,而且学校还有个让陈乱有点头疼的秦阳,陈乱到底也没热爱工作到爬也要爬去上班的程度,索性决定换个衣服出门。
江浔去收拾厨房了。
江翎在客厅里用陈乱昨天买回来的白朗姆兑了一杯冰可乐,没喝两口就听到陈乱在卧室里喊他过去。
他习惯性地不敲门直接进,结果推门就撞进了一片软玉一般的润白色里。
陈乱正侧对着他,胳膊上松松垮垮挂着一件黑色卫衣,线条流畅的手臂举起来正要往身上套,紧实的腰腹肌肉因为抬臂的动作绷成起伏的线,漂亮得惊人。
一颗蓝宝石吊坠在莹润的胸口晃着,映出一小片灼眼的深蓝。
江翎顿在了门口,喉咙滚了一下,目光不受控地那片耀眼的白上落去。
那是一片堪称核心精雕细琢一般匀称而柔韧的、收紧着的核心,充满着优美的力量感,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着,平坦的小腹勾勒出人鱼线漂亮的弧,向下收束进在胯间松松挂着的裤腰里。
如同一只优雅的猎豹。
空气里琥珀与香柏木的味道荡了一下。
似乎是对江翎推门就进的举动有些不满,那双浅灰色的漂亮眼睛正半阖着睨他:“你什么时候进我房间能学会敲门?”
后颈处略长的尾发由于偏头的动作扫过去,露出了凝白皮肤上的两颗挨在一起的、靡红色的咬痕。
像是雪地里绽开的两朵玫瑰,白夜里烧起来的两团火。
刚刚经历了易感期的少年alpha目光落在那两朵殷红上,目光沉下去。
他突然觉得,只是昨夜那种浅尝辄止的临时标记,完全不够。
于是还没有完全平复的信息素又朝着陈乱侵袭过去。
下一秒,黑色的布料遮住了那块漂亮的玉。
陈乱穿好了衣服,抬眼看向门口的江翎,却冷不丁跌进了一双略有些暗沉的眼眸里。
那双熟悉的眼睛正看着自己,眼底翻涌着的却是他平时没太注意过的、如同水下暗流一般的情绪。
心头莫名地跳了一下。
陈乱蹙眉:“江翎?”
“叫我干嘛。”
后者眨了下眼,那种陈乱并不熟悉的情绪又消失不见,换做了平日里最常见的那种张扬的随意,屈指抬手在门上敷衍地敲了两下,勾着唇角笑:“我敲门了。”
陈乱:……
算了,反正这小混蛋根本改不了。
“去医药箱拿两张方形的创口贴过来,帮我贴上。我看不到。”
“知道了。”
因为只是临时标记,而且陈乱又是beta,所以残留的信息素到现在散得只剩下一丝若有若无的味道,只留下后颈上两颗余红未消的咬痕。
江翎拿了创可贴回来,陈乱已经坐在了床边上,背对着他主动撩开了发尾,露出脆弱的后颈。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这样的动作只是为了方便他贴创可贴遮盖咬痕,江翎甚至要以为这是一种邀约。
他按捺住了胸腔里那只扑腾着撞笼的鸽子,站在陈乱身后俯身下来,指尖触碰到其中一颗靠下一点的咬痕边缘。
那是他留下的。
上面还残留着他的信息素的味道,很微弱。
beta的腺体留不住信息素,那点味道撑不到今晚就会散个干净。
靠上一些的那一颗更深一些的,是江浔留下的。
为了招陈乱心疼,他哥昨天压根没打抑制剂,所以残留的信息素也更多一些。
江翎有些不满。
以至于有种现在就摁着陈乱重新再标记一遍,把孪生哥哥留下的痕迹和味道全的覆盖住的冲动。
只是下一秒脑子里就冒出来之前在学校宿舍在江浔面前被陈乱给砸地上的死亡瞬间。
他扯了一下嘴角。
算了。
昨天他是仗着陈乱刚被江浔标记过已经没了反抗能力才敢硬来,现在真要这么做,后果只会是再次惹毛他然后被扔出去。
那可就不好玩了。
兴许是被过度刺激过的腺体还处在敏感期,温热的手指尖触碰到咬痕边缘的皮肤上的瞬间,似乎又有细小的电流窜了过去。
陈乱忍不住躲了一下。
肩膀被江翎握住,背后传来江翎的声音:“啧,别乱动,一会儿贴歪了。”
还有些发热灼痛的后颈处很快传来一阵清凉,靠上一些的那颗咬痕已经被完全遮住了。
江翎的指腹落在自己留下的那颗咬痕上轻轻摩挲着:“这个不用了吧?靠下一点,衣领可以盖住,看不到什么。”
“啪——”
腕骨被微凉的手指扣住。
陈乱轻轻吐气,压住因为江翎的动作而从后颈处流窜到手指尖、连心跳也微微鼓动起来的酥麻感:“……贴上,别乱摸。”
“哦。”
江翎失望地去撕创口贴的封口:“你要出门吗?去干嘛?”
陈乱因为刚才身体的奇怪反应,中午刚压下去的气恼又重新冒了出来,于是冷笑道:“出去买点耗子药晚上回来扔你水杯里。”
“哈,毒死我谁给你做可乐鸡翅番茄牛腩泡椒凤爪?”
“还有江浔。”
“他擅长煲汤,炒菜没我做的好吃。”
两个人拌了几句嘴。
江翎捏着那张创口贴:“到底去哪儿?”
一副你不告诉我我就不给你贴的无赖样儿,俯身下来凑到陈乱面前眯着那双琥珀色的漂亮眼睛看他:“你不会又要什么都不告诉我就跑出去失联好几天吧?”
陈乱:“……”
陈乱噎了一口:“只是去找乌宁打会儿球,晚上就回来。”
去找乌宁?
那周沛八成也在。
“可以。”
江翎点点头,回身贴上那张创口贴。
只是有意无意的,那张创口贴没怎么贴好,边缘露出来一点点晕红的痕迹。
陈乱抬手大致摸了一下,感觉遮得差不多,便拉好了衣服准备走。
“我能去吗?”
江翎靠在门边,抱着手臂看陈乱换鞋。
陈乱的动作顿了一下,刚要说“想去就一起去呗”,话到嘴边却又无端想起刚才江翎那个一闪而逝的眼神,又蹙眉咽了回去。
“不,你们两个在家好好休息。”
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那点头绪闪得太快,他有些抓不住。
心头像盘了一团稻草,乱糟糟的理不清头绪。
还是先自己静一静比较好。
江浔收拾完厨房出来,刚好看到陈乱出门的背影。
然后门就被陈乱关上了。
以往陈乱出门都会回头看他们,然后叮嘱一点什么好好告别了再走。
这是第一次陈乱什么都没说就直接出了门。
他看向一边的江翎:“你又惹他了?”
“我吃饱了撑的在这个时候惹他,专门朝枪口上撞?”
江翎踢了拖鞋回到沙发里躺下,继续喝那半杯没喝完的可乐:“不是我,是我们俩。”
“昨晚确实过分了。”
“他去哪儿了?”江浔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