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的心尖啾(120)

2025-10-09 评论

  满心期待地被裴度拉进隔间,结果就看到两个冒着热气的大浴桶。

  两个。

  两!个!

  沈溪年木着脸:“这就是你说的一起洗吗?”

  裴度脱下外衣,泰然自若地应了一声。

  沈溪年撇嘴,小声嘟嘟囔囔着吐槽,把衣服从身上拽下来丢到一边。

  裴度轻捏了下沈溪年的后颈:“说什么呢?”

  沈溪年忿忿:“说你以色诱人,恃宠而骄,仗着我喜欢你就钓着我!”

  “刚才还骗我说洗鸳鸳浴!”

  沈溪年觉得自己可委屈了,他可是大老远的飞过来就为了陪心上人困觉,然后呢?

  他把心上人放被窝里,心上人把他放另一个浴桶里!

  “我还不如变成小鸟呢。”沈溪年说着,眼睛往裴度的浴桶里面瞥。

  沈啾啾不仅可以美色贴贴,甚至都不用自己洗澡,多舒坦啊。

  裴度揉着揉着,不自觉便揉乱了沈溪年的发丝,手指划过沈溪年颈后的肌肤,又一点点帮少年捋顺长发,嗓音压低,笑道:“及冠之后便是大人了,怎的还这般撒娇?”

  沈溪年不敢置信:“谁撒娇了!”

  “我这是在控诉好不好!控诉!”

  “嗯。”裴度似乎对沈溪年的头发有种特别的喜爱,每次梳头都会再三流连,“及冠之后便不会了。”

  沈溪年一顿。

  站在浴桶旁边琢磨裴度刚才的那句话。

  什么叫做及冠之后便不会了?

  这话听着怎么有种……

  “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了就好了”的……嗯,预警?

  被热气蒸腾着脸颊的沈溪年对这句话反复咀嚼,有点晕晕的,闷闷的。

  但裴度已经跨进浴桶里坐下了。

  沈溪年把自己浸入温度正好的热水里,方才在外面沾染来的寒气也逐渐被挤出骨头缝,整个人舒服地喟叹出声。

  他抬起胳膊搭在浴桶边,下巴抵着手背,直勾勾盯着裴度:“外祖说要为我加冠取字。”

  “嗯。”

  裴度也并不是那种做了事闷不吭声的性子,他不仅会告诉沈溪年,还会掰开了告诉沈溪年这件事背后的全部作用。

  “林家在江南很有声名,你又本身出自金陵谢氏,如此一来,你在江南行事只会更加如鱼得水。”

  沈溪年又不是不知道这个,他想听的是其他的话。

  “那这样一来,你就不能为我取字了。”少年的长发在浴桶的水面铺开,起起伏伏,眸光狡黠,“这样也可以吗?”

  裴度对沈溪年是有种养成的意味在的,他在浇灌这朵花,呵护教导这只小鸟,及冠代表着这朵花长成了,这只小鸟的羽翼丰满了,裴度却必须回避最后的这场典礼。

  沈溪年即使对裴度有恩公滤镜,也不得不承认,裴度有时候的确有种封建大爹的年上感。

  像是张开羽翼的老鹰,总想把所有事情都考虑妥当,平日里虽然偶尔会有出格的接触,但更多时候的感觉更像是师长而非恋人。

  所以沈溪年才总想撩拨裴度一下,沉迷于裴度那种时候面上浮现出的意动却又隐忍的表情。

  就像是小鸟看到一条温驯又无害的大蛇,从蛇尾巴一路蹦蹦跳跳上去,跳到大蛇的七寸上,大蛇都没反应,只是吐着蛇信轻轻舔舐小鸟的翅膀。

  于是小鸟变本加厉,用小鸟喙去蹭大蛇的其他地方,总想着刺激出一点危险的讯号,却又在每次大蛇躁动时缩着脖子立刻收爪,表现出无辜又无害的毛茸茸样子。

  隔间并不大,两个浴桶并排放在一起,触手可及。

  裴度的手轻轻抚过沈溪年的脸颊,而后捏住了少年脸颊边若隐若现的梨涡。

  “唔,干嘛?”沈溪年含含糊糊地发音。

  裴度看着少年微微扬起的下巴,手指划过去,轻轻捏住,指尖摩挲。

  “看你怎的如此可恶。”

  被平白冤枉的沈溪年:“我?我可恶?”

  少年的脸上明晃晃挂着莫名其妙的小表情。

  “我哪里可恶了!”

  裴度又不说话了,手指尖掠过沈溪年的下颌,收回手。

  两人的手上都沾了水,沈溪年去抓,却因为太滑了没抓住。

  “你又这样。”沈溪年也不理他了,哼道,“搞得我感觉自己像是一只如狼似虎的小鸟。”

  裴度只是笑,由着沈溪年少年气的嘟嘟囔囔。

  被热水拥抱的感觉真的很舒服很放松,过了一会儿,趴在浴桶边上被完全蒸软了的沈溪年声音软乎乎地问:“参狼军的那位将领,现在在哪里啊?”

  裴度挑眉:“这么确定他还活着?”

  “有你在啊。”沈溪年说的理所当然。

  裴度轻笑了下。

  “在北疆,换了个身份,如今只是与妻儿共同生活的寻常百姓。”

  “哦……那还挺好的。”沈溪年晃晃脑袋,“子明知道吗?”

  “知道,我让他自己去死牢接的人。”

  沈溪年的睫毛上挂着水珠,轻轻一眨就润进了眼睛里。

  他也明白了为什么是隋子明会对裴度那么全身心交付一切的信任。

  定国公府满门战将,凋零得比裴国公府早上许多,在当初隋子明身处绝望境地孤立无援的时候,只有裴度朝他伸出了手。

  即使那个时候裴国公还在,裴度也只是少年,远没有现如今的权势滔天,但他是唯一一个会竭尽人脉手段帮助隋子明的人。

  裴度当时如何想的谁都不清楚,但沈溪年却大概能猜到一二。

  没有旁的人会想的那么复杂,那时候的裴度或许根本就没衡量过,为了一个普通的参狼军将领动用暗卫和人脉是否值得,他只是认了隋子明这个弟弟,看到了隋子明对这位将领的重视,所以他便去做了。

  裴度是个特别双标的性子。

  他将人分割在一个圈的内外。

  圈外的人看在他眼里只有价值利益,而被他放在圈内的人,则是完全不讲利益,挖空心思给予,想要做到最好。

  沈溪年有点想问,原本裴度对裴府上下都全然放养,那之前对隋子明的安排又是什么。

  但想想原文的剧情,沈溪年又觉得心口发闷,闷闷气了一阵子,咽下了这个问题。

  其实也没什么好问的,朝政大乱,皇位易主,谁还有精力去打压曾经的定国公府。

  隋子明也定然会像是被解开脚环的海东青一般,回到他心心念念的北疆。

  沈溪年喃喃:“……扶光,你做事总是这么妥帖周全吗?”

  沈溪年前不久才刚吃了东西,本就烦食困,这会儿泡在浴桶里面没一会儿就昏昏欲睡,对后面裴度回答了什么并没有太清晰的印象。

  只隐约记得自己被从浴桶里捞出来,擦干净水渍,换上柔软干爽的里衣,塞进了被窝里。

  迷迷糊糊中,沈溪年在裴度身上找到了熟悉的位置窝好,全然不顾被他抱着的身体僵硬又放松,放松又僵硬,只是不满地用鼻尖下巴戳着肌肉,示意恩公抱枕听话一点。

  软一点。

  然后,一觉天明。

  ***

  沈溪年和裴度在林家住了两天便离开了。

  不论与外祖父的关系是远是近,是礼貌生疏还是真的亲近,到底住着还是不如自己家方便。

  最主要的是,谢家在姑苏的这座宅子,也的确是阔气宽敞,仆从懂事,上上下下无一处不妥帖,足以见得谢家手下的管事能力卓绝。

  林老的装病已经引来了裴度,但之前的“重病”想要好起来也总归有个过程。

  沈溪年他离开江南有一阵子了,甚至还杳无音讯死了一阵,正值商会举办,各路商贾齐聚姑苏,里里外外,查账见客,着实有不少事情要忙。

  林老观察了一阵,见裴度似乎并没有什么事做,便特意送了一封书信去谢家。

  “去文津书院代课?”

  沈溪年看向裴度,完全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

  裴度点头:“嗯,外祖应当是想让我接触一下书院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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