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深屿马上高兴起来,看着宁忱笑得十分开心。
宁忱看着他,道:“睡吧深屿,我其实没生你的气。”
他确实没生气,只是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罢了……
贺深屿却不信,宁忱明明刚才都不理他了,还说没生气呢……
不过这会儿他也没说出来,只看着宁忱点了点头:“噢。”
宁忱关了灯,房间里陷入一片漆黑。
觉得自己已经哄好了宁忱,心情放松下来的贺深屿很快就闭上眼睛陷入了睡眠。
只剩下宁忱一个人睁着眼睛,心里满是纠结:
贺深屿到底喜不喜欢他?
是真心的吗?
真的把他当男朋友了吗?
为什么要对一个玩物这么尽心尽力解释呢?就好像,他真的很怕自己生气一样……
这已经不是仅仅喜欢脸能说得过去的了。
可,贺深屿以前谈的都是女生,性向真的能被脸轻易改变吗?
但是假若贺深屿连他的脸都不图的话,他包养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只是为了玩恋爱游戏?那不是随便找个人都可以?
难道他就是那个随便吗?
不,贺深屿刚刚还说了,“我才不会包养别人,就只有你……”
那他,是真心喜欢自己吗?
只有喜欢,才会这样唯一。
可是,为什么贺深屿从来不主动?今天的吻还是他主动的……
现在想来,他如果不亲上去,贺深屿好像就会离开了。
但是后面,后面他都脸红成那样了,如果只是玩玩,真的会心跳成那样吗?
可,贺深屿也说过,那是他第一次接吻,也有可能就是害羞紧张……
宁忱翻了个身,脑海里激烈的争辩快要把他吵死了。
他本来都想好了,不再去纠结贺深屿到底喜不喜欢他这种问题的。
但是,今天被刺激了一下,宁忱发现,他控制不住,他控制不住去思考这个问题。
按程经理的案例来说,贺深屿实在不算个合格的金主。
他从来不主动索求宁忱的身体,却非要宁忱跟他玩什么恋爱游戏。
又是给他买童年小熊,又是陪他回老家,又是在许愿的时候只给他许,又是看他生气了非要哄他……
诸如此类,实在是能误会的事情太多,宁忱控制不住去想,这中间是不是掺了一丝真心。
真心是毒药,掺了一丝就会让人不自觉在意。
宁忱的心不是铁打的,他才十九岁,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哪怕不断地规劝自己不要在意这些事也没什么用。
可,这世上太多没用的事了,有时候你知道没用,但就是忍不住去做。
更何况,宁忱还是个注重逻辑的理科生。
遇到奇怪的事情就会想要去寻找真相,这几乎是每个学霸的惯性思维模式。
宁忱控制不住自己去探寻答案。
哪怕知道了结果对于贺深屿和他的这段包养关系并不会有什么实质性改变,但他就是想知道答案。
怀里的贺深屿已经进入了睡眠,清浅的呼吸打在宁忱脖颈,宁忱忍不住低头看他。
眼睛适应了黑暗,借着空调微弱的灯光,宁忱注视着贺深屿。
半晌,他伸出手来,摸了摸贺深屿的脸在心里问道:“深屿,你到底有没有真心喜欢我?”
贺深屿当然不会给他回答,只是在睡梦中感觉到了他的抚摸,颇不自在地用脸颊蹭了蹭。
宁忱静静看着他,许久没有了动作。
他决定了,即使这个答案根本没有意义,但他还是决定,主动去寻求一个答案。
一个确定的,能让他下结论的答案。
而不是每天在这里纠结。
有了问题就要自己解决,这是宁忱的人生信条。
不过是多做一些实验测试一下而已,他有很多办法,能在贺深屿不知情的情况下做测试。
实际上并不会有任何改变。
更何况,就今天晚上的情况看,贺深屿其实对他的接受度挺高的。
他当时故意不说话,他还以为贺深屿会生气的。
结果他竟然没有,甚至还来哄他。
这说明,即使他的测试漏了馅,他在贺深屿这里也有一些任性额度,应该不会被他直接踢走。
既然如此的话,那就放手去做吧……
他太需要一个确定的答案。
……
宁忱做好了打算,没有再继续犹豫。
只不过,最近他在期末周,所以,忙得没有时间去思考私人问题。
今天下了好大的雨,一直到晚上都没停。
宁忱忘记带伞了,也不想买一把,他习惯了不乱花钱,虽然现在也算是不缺钱了,可是,用贺深屿的钱,他也总会有一种负罪感。
不想冒雨回去的话,宁忱只好在教室里自习,想着等雨小一点再去坐地铁。
结果老师见他还在学校,又把他叫去研究竞赛题了。
这样一来,等他终于出老师办公室的时候,天已经漆黑一片了,而雨还是没有停。
宁忱本来只是苦恼,可一打开手机,看到这么晚了贺深屿竟然没有发一条消息过来,心里瞬间不是滋味了。
前面还在怀疑贺深屿喜欢自己呢,这,落差也太大了些……
宁忱知道,贺深屿也有可能在加班,虽然他的工作并不算忙,但偶尔他也会晚回来一些。
但是……
也许是这雨下了一天都不停,让宁忱心里格外烦躁。
心仿佛也跟着变得阴暗潮湿起来,宁忱就是控制不住往不好的方面去想。
贺深屿待他,本来也就像这夏季的雨一般,忽冷忽热,忽晴忽雨。
虽然贺深屿平常的时候对人态度都很温和,看起来像是一直是晴天。可某些时候,宁忱就是能感觉出来,贺深屿看着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丝的抗拒。
这种感觉没有由来,非常奇怪,转瞬就会被他惊人的话语掩盖。
可,最近在纠结这些喜不喜欢的问题时,宁忱就会把它们摆在试验台上,试图理清真相。
宁忱盯着空白的聊天框发了会呆,等了好久,还是将手机锁了屏。
他想了想,将书包上的白色小熊取下来,和手机一起装进了塑封袋里,而后藏在了书包的里侧。
塑封袋是买便签送的,贺深屿很喜欢买这些小东西,在他的书桌上有很多,有时随手就递给他一个。
宁忱打断了自己的思绪,不再想东想西,抱着书包径直冲进了雨里。
这是个傻子才会干的事,这也是个测试的好机会。
宁忱在拿起手机发现没有贺深屿消息的那一刻,就决定了要这样做。
冰冷的雨丝打在身上,甚至有些疼。
雨下得实在太大,宁忱根本不用故意放慢速度,没多久全身都被淋湿了。
到地铁站的时候,刘海已经全都在滴水。
他拧干了身上的衣服,走进地铁站。
地铁倒是没有停运,还是照常到了目的地。
到出站口的时候,一股冷风吹来,还没干透的衣服像是鱼鳞一样黏在身上,有点难受。
宁忱没有多做准备,在周围人想办法弄伞的时候,毅然决然地再次冲进了雨里。
到达小区门口的时候,宁忱已经全身都湿透了。
他像只刚爬上岸的水鬼,在阴暗的雨幕中孑孓独行。
门口的经理见他弄湿了大厅地板,还不明显地皱了皱眉。
但这是高档小区,物业十分有分寸,并没有对他说什么。
只在他进了电梯之后,拿起了拖把。
宁忱注视着电梯里的自己,高档小区的电梯里习惯放一块镜子,这让他得以看清自己现在的模样。
头发全耷拉在头上,实在不好看。
宁忱伸手抓了抓,水流从指缝中缓缓淌下。
他盯着镜子中的自己,想到贺深屿曾说过的话,伸手用力蹭了蹭眼尾。
“叮咚——”
他没有自己开门,反而按了门铃。
“来了。”贺深屿的声音从门后传来,他很快打开了门,见宁忱这个样子,整个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