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脑子都是浴室里水雾缭绕之中,贝尔在他耳畔一句句重复的话:
“阿情,我很开心。”
这句话他被选为教皇时不曾说过,手刃杀母仇人时不曾说过,这样一场似是而非偷偷摸摸的婚礼仪式之后,却说了出来。
钟情心中叹了口气,吻上对面人的唇角。
就一晚上。
他对自己说,他就爱他这一晚上。
第二天起床时,钟情先一步醒来。
洗漱完后看见床上的人懵懵地坐起来,刚一照面就羞红了脸。
钟情:“……”
现在搞这么纯情,也不知道前几天把他捆起来压在台球桌上操的那个人是谁。
一起用过早餐后,贝尔去见等候多时的枢机主教,钟情去私通。
明面上的借口是赴宴,实际上宴会中早已准备好赌桌和筹码。
婚礼上宾客的随礼勉强能还上他欠的负债,然而短短三天时间,他就又欠了一屁股债。
每一个设宴的主人家都会准备一个单独的房间,若不是这个房间,他连兑换筹码的钱都付不起。
进入这个房间的人会向他索要他们赢来的赌资——一个拥抱、一个贴面吻,或是一次共进午餐的机会。
今天来的是个年轻的骑士,看上去不像是个顶级的贵族,进来时脸上还带着些许窘迫,为了交换这个亲吻的机会或许已经花光了身上的钱。
骑士拽着衣服下摆还不知道要说什么,钟情已经环过他的脖子,倾身过去要吻他。
大门“嘭”一声被踢开。
钟情置若罔闻,嘴唇稳稳地贴上面前人的脸颊,然后他才松开手,朝着门外怒发冲冠的人一笑。
洛萨尔视线阴狠地扫过骑士,将人吓退后冷哼一声。
简直可恶,他为了他们之间的约定在禁卫军和骑士团来回奔波,这这混账倒好,自甘堕落到这个地步。
若不是他听见消息后拼了命地打通关系,终于提前到这时候完成最关键的一步,再耽误几天,或许这混蛋准备支付给旁人的,就不是一个亲吻一顿午饭那么简单了。
心里实在疼得难受,他故意羞辱道:
“只要给你钱,什么人都可以上你?钟情,你究竟是赌徒,还是男伎?”
第142章
“你似乎总是扮演那个捉奸在床的角色。”
钟情闲闲地坐下来玩着手指,十足十的无赖样,“可你有什么立场这样做呢?”
他抬头朝来人恶劣地一笑:“该不会是当贝尔的狗当得太久,所以连这种事也一并代劳了吧?”
洛萨尔被他这嘲弄的语调气得怒火中烧,理智焚烧殆尽的时候,他心中居然冒出一个极其荒唐的想法——
什么贝尔、什么融合、什么狗屁的地狱之子,全都见鬼去吧!
他就要用他现在这具属于凡人的身体狠狠惩罚这个混账东西!
极度愤怒之下,他反而冷静下来,拉着人走出宴会厅,将钟情扛上马,一路飞驰到一处校场。
钟情被颠得难受,晕头转向好一阵子,待终于停下来,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抱上校场前的塔楼顶端。
一路驭马狂奔,又抱着一个成年男性一口气上了十几楼,洛萨尔竟然大气也不喘一下。
这体力实在好得惊人,钟情正准备说什么,忽然看见校场上三种颜色旗帜分明的骑士们。
他诧异地回头看向洛萨尔,对方邪气一笑,撩开猩红织金的天鹅绒披风,露出胸前的一排徽章。
“咦?”
钟情凑近,仔细辨认那三个造型不一的十字架,“你将三大骑士团都收服了?”
洛萨尔顺手将人搂过,得意洋洋道:“其他两个骑士团一直都有我的势力把控,只有善堂骑士团稍稍费力些。那位团长年纪轻轻却是是个老古板,对贝尔忠心耿耿,昨天才松口接受了我的贿赂。”
“哦,这个你得感谢我。昨天他用一万两黄金来赌我的吻,结果输得倾家荡产。”
钟情回以一笑,“赌桌上豪掷千金的时候,他可并不像你说的那么古板。”
看着如此挑衅的眼神,洛萨尔气得牙痒。
“难道这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吗钟情?看看梵蒂冈被你害成了什么样子!像你这样嗜赌□□的人,就应该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由撒旦亲自行刑。”
钟情对这些神神叨叨的话并不感兴趣。
“你来找我只是为了说这个?光有骑士团可不够。武装的骑士不能进入教皇的宫殿,只有禁卫军有这个权利。”
几天奔波没有换来丝毫感谢,只有得寸进尺的命令。
洛萨尔心中刺痛,面上却撑出满不在乎地微笑:“这个好说,不过你得先给我点利息。”
说着手就已经伸了上来。
钟情慌忙去拦:“在这里?洛萨尔,你疯了!”
“放心,他们看不到的。”
腰间的那双手看似动作粗暴,实际上在老老实实解开每一颗扣子每一根系带,但钟情并没有注意到。他仍在挣扎,顶楼寒风从衣服的缝隙中钻入,冷得他打了个颤。
遒劲的胳膊环着他,一切挣扎都显得如此徒劳。
“这些人都是我从骑士团中挑出来的精英,贵族出身,训练有素。他们当中有多少人是你的债主?嗯?有多少人操|过你?”
年久失修的塔楼在这场强迫中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钟情在这昭示着危险的动静中清醒过来。事已至此,反抗无用,他索性松开手,遂了身后的人心意。
“快点!”
“要这么快做什么?难道你还有下一个客人?”
钟情忍过要命的一下,开口时声音都在发抖:“我要回去吃晚饭。你不会忘了今天是你哥哥的生日吧?”
身后的动作骤然加快,洛萨尔语气愉悦:“宝贝,你竟然还记得这个,真是我的好嫂子。”
钟情难耐地闭眼,低头将涌到喉间的叫声压下。
但就是这样压抑的、轻轻的喘息声才叫身后的人更兴奋。
结束之后,钟情扶着栏杆只觉得下一秒就要晕倒过去。
不用演就已经脸色苍白,稍稍缓过神来后,他一把推开正一脸餍足给他整理衣服的洛萨尔。
站着做得太狠,受尽折磨的地方还不能立刻恢复原样。
失去堵塞的、空荡荡的错觉之后,是什么东西不受控制缓缓流出的感觉。
这感觉实在是过于清晰不容丁点忽视,钟情沉下眉眼,一脸嫌恶,随便裹好衣服便匆匆离去。
洛萨尔没有阻拦,脸色阴郁地看着他的背影。
那厌恶的眼神像一盆冷水泼灭他心中所有的快乐和兴奋,他直到现在才意识到一个事实——
尽管钟情满嘴谎言,尽管他已经惯于用身体偿还赌债……
但他的确深深厌恶着同性之爱。
回去的路上坐的是洛萨尔准备的马车,贴心地加装了减震措施,坐上去倒是没那么难受,但异物感依然明显。
马车摇摇晃晃,钟情筋疲力尽昏昏欲睡,猛然惊醒时觉得时间像是只过了一瞬,又像是已经过去很久。
马蹄落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他掀开车帘,看见的却是一片陌生景色。
这不是去教皇冬宫的方向。
“停车!”
马匹听话地停下,车厢突兀一顿,带着车里的人也一个踉跄。
手扶在车厢壁上勉强稳住身形,钟情咬唇。
有什么东西大股抽离开去。
抵在厢壁的拳头因为太过用力而发白,钟情还没平复好难堪的心情,车帘便被掀开。
马车已经驶入一处内殿,四周空旷寂静,燃着幽幽的油灯。
马匹和驾车的马夫都消失不见,车外只剩下一个人静静独立。
是监管者。
钟情忍着身下的异样感坐好,斜眼看过去:“怎么是你?”
监管者微微一笑,大步踏上车厢,顺手将车帘重新放下。
和高大身影一同覆过来的还有细密的吻,钟情烦得不行。在洛萨尔面前还算是有几分演的成分,而现在他是真的觉得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