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我是专业的[快穿](19)

2025-11-05 评论

  现在牧川把这些糖都分享出来,柔软安静的眼睛也在夕阳下粼粼发亮。

  他微微仰着头,看着十七岁的周骁野站在浓郁的橙黄色夕阳里,带着那一身机油味埋头吃糖。

  少年Alpha的二次发育堪称完美,高大、健壮、矫健利落……迎上某种猛兽般暗琥珀色的瞳孔,他才终于回过神,轻轻弯一弯眼睛。

  于是周骁野也知道了,牧川的眼睛原来是漂亮的薄荷冰糖。

  牧川不恐高的时候不结巴。

  他在福利院拉扯大了十几个孩子,什么样性格的都遇到过,周骁野的脾气完全不算坏。

  能有人耐心认真地好好听他说话,看着他的眼睛……摸一摸刺棱棱的短发,那些缄默锋利的刺就变软了。

  他们在楼顶坐了一会儿,聊了些漫无边际的天,下楼的时候,周骁野忽然塞给他厚厚一摞钞票。

  “你喜欢看摩托是不是。”

  高大的十七岁Alpha,说话的时候低着头,不看他的眼睛,刚进变声期的嗓音有些低沉:“……报酬。”

  周骁野大概是把他当成了楼顶的清洁工,毕竟牧川当时刚刚放下笤帚,双手攥着那一沓钱:“报酬,请你……三个小时,陪我去兜风。”

  少年人的耳尖红透,掩饰地戴上头盔,又把备用盔递给他。

  周骁野骑着摩托带他乱逛。

  他们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游荡,像两个逃犯,摩托车挣脱了钢铁丛林,一头扎进郊野。

  ……这下牧川什么都认识了。

  他教周骁野分辨那些无名的野树,耐心地给多少有些偏见的少年Alpha轻声讲,那棵歪脖子的槐树不是丑,疙疙瘩瘩的瘤子是为了自保,不被蛀虫彻底噬空。

  被雷劈焦了的杨树也还没死,心虽然空了,但叶子还在挣扎着发,上面还有小鸟筑巢。

  乡下有一点不太科学的迷信。

  巢里还有小鸟没有长成,没有振翅高飞,树是不会死的。

  要撑到那一天。

  天暗了,焦黑的杨树投落枯瘦扭曲的影子,像个寡言的温柔怪物。

  周骁野停好摩托,摘下头盔,学着牧川的样子把手贴在树干上,伤痕累累的树皮带着夕阳的余温。

  雏鸟啾啾,叶声沙沙。

  似乎确实有颗苦撑跳动的心脏。

  “我家有地方。”周骁野开口,“我把它挪我家去。”少年人固执地说,“我对它好,浇水,施肥,好好养它。”

  他看见牧川朝他弯起眼睛,摇头,温柔得像梦里才见过的月影,他攥着手指,努力低头让牧川能轻松揉他的头发。

  “谢谢你。”牧川的声音轻得像掠过枝叶的风,“它不能走,让它在这里吧。”

  树扎根了就不能挪,挪走就会死了。

  他们继续走,周骁野和他学会了辨认悬停的红隼,怪声怪气的乌鸫,学会了揪艾草叶揉碎了轰蚊子。

  出身优渥的少年Alpha本来还嫌弃那股呛鼻的药味,发现蚊子真不咬了,就暗戳戳薅一把藏进机车夹克的口袋。

  周骁野还跳起来摘了几个野果给牧川看。

  见到安静的清洁工又弯起眼睛微微摇头,明白了不能吃,露出沮丧的神色,就听见很轻柔的笑声,像蒲公英的绒毛从耳朵钻进去。

  牧川带他拨开草丛,找到一片低矮的灌木,弯腰摸索着忙碌了一会儿,弯起眼睛轻轻招手,叫他把手伸出来。

  一小捧熟透鲜红的野莓落在他掌心。

  至于他摘的那几个果子,牧川带他找了一片土壤肥沃的地方,教他把那几个果子处理好,亲手埋下去:“说不定明年就长出来了。”

  月亮下面,牧川告诉他:“有一天,几棵小树来你的梦里,谢谢你带他们到新的家。”

  缄默的少年靠夜色掩饰耳朵的滚热,捻着指尖的泥土,借着对岸的一点灯火,偷偷瞄清洁工清秀的侧脸,柔软的额发,被月光镀上银边的睫毛,野莓的汁水把嘴唇染成柔软的红。

  ……他们在三个小时后不得不暂时分别。

  周骁野被打断了一场挑战,毁了个赌约,不能再毁另一场,他要去跑个场地赛。

  “我送你回去,我们下次再约,好不好?我会带礼物。”少年Alpha第一次约人,话说得磕磕巴巴,“下次……”

  他的视线乱飘,试图隐藏紊乱气息和太响的心跳,接着他听见牧川的话,身体一顿。

  牧川问:“今天不去跑车,好吗?”

  周骁野慢慢皱紧了眉。

  ——他有些焦躁地按了下手指,当初出了那种事以后,他性情大变,家里对他恨铁不成钢,没人能阻止他跑车或者玩命。

  周骁野不想吓到牧川,低声说:“没事的,我这个安全得很,你可能不懂,我和你说……”

  “弟弟。”牧川轻声说,“你的车有问题。”

  话音骤停。

  周骁野错愕地睁圆眼睛。

  他问:“你懂修车?”

  ……那个瞬间,牧川的神情让他看不懂。

  还是让人沉迷沦陷的安静温柔,但又像是更浓的迷雾,周骁野狠狠咬了下腮帮里的软肉,屏着呼吸,不敢乱动,像看见一点微弱的被冰封住的日光。

  牧川笑了笑:“学过一点。”

  这一点笑容像是薄烟,很快就消散。

  牧川垂着眼睛,目光落在粼粼的水面,太阳早落了,上面是变形的星光。

  周骁野很清楚他是什么时候彻底没救的——他有眼不识泰山,匪夷所思地看着眼前被他误认成清洁工的E级Alpha,怎么看都苍白病弱的人,只是把手放在摩托车上。

  这头钢铁野兽显出某种叫人错愕的温顺驯服。

  牧川轻松叫醒了引擎。

  “声音不对。”

  牧川垂着眼睛,声音很轻:“听到了吗?回压阀堵塞的涡流声,回压异常,化油器的混合比被人调稀了。”

  周骁野颈后的寒毛竖起。

  他动弹不得,看着那只被薄薄黑手套包裹的手,抚摸过泛着寒光的金属,悬停在排气歧管的连接处。

  牧川耐心地倾听和安慰这台生病的摩托。

  “中冷器的杂音太明显,散热效率不足,自动保护,最多到六千转就会强制断油……”他说,“弟弟,今天的那个距离,你飞不过去的。”

  会死。

  周骁野明白牧川在说什么。

  如果没被叫住,没被劝下来,如果没有心血来潮……去接了递过来的那颗糖。

  如果执意非要冒那个愚蠢的险。

  他会死。

  牧川抬起眼睛,声音很柔和:“没关系,可以修,只是小毛病。”

  他安静地望着周骁野,眼尾微微弯了下,弧度很柔和:“弟弟,你车上有工具包吗?”

  ……

  十七岁的周骁野,和他那辆差点送命的摩托车一起,被从楼顶捡来的哥哥修好了。

  后来他去检验,牧川说得完全没错,那辆摩托车有严重的改装问题,如果他执意那么冲出去,不可能落在另一个楼顶,只会摔成一堆难看的烂肉。

  他们加了彼此的联系方式。

  可惜没过多久,牧川就搬家了。

  牧川似乎不愿意透露太多个人信息,周骁野也就从不问,他慢慢学会了很多牧川教给他的习惯——不论摩托还是赛车,发动前必先检查,不让闲杂人碰,不拿命去赌。

  他学会了比赛之前和哥聊天纾解紧张,完赛之后报平安。

  哥会夸他。

  周骁野很快就学会了网上的“小伎俩”,试图靠这个办法黏得更紧些。

  他更频繁地泡在健身房,用一两个小时拍一张满意的“洗完头发以后湿淋淋的甩水照”,拍到队友在浴室外面急得挠门,才遗憾地勉强放弃再调整角度。

  ……他太想让哥看他了。

  最好每天都看他,一直看他。

  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哥每次回复消息的间隔越来越长。

  每次他发消息过去,要么没有回应,要么“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要闪很久,才跳出一两句简短的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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