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个月被分手十九次·的确是混账了一点·弃:“……”
“我说干预失败,不是说不想管的意思。”
沈未明显然没有要管深受打击、石化在自己身上的哨兵的意思,就那么随他挂着,垂着睫毛,继续低声说:“是目标自己不想放弃,那段混乱、破碎、存在严重威胁的记忆。”
“他的向导死了。”
哨兵浑身的肌肉骨骼都凝固了一瞬。
……
“他很痛苦,很恐惧和绝望,不是因为怕自己变成废人,是怕忘掉那段记忆,忘掉搭档的时光。”
沈未明说:“他不想忘掉他的向导,但我只会切除。”
“切除、清理、销毁。”
“不会别的。”
“我只能把他变成一个……忘记了向导,忘记自己曾经是个哨兵,重新开始的普通人。”
“我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沈未明冷静地说着,他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滑动,在陈弃的脊背上,好像那是什么现成的画布:“那些……被我清理的人格,在「湮灭」前,无一例外,都会疯狂地哀求、保证,发誓会乖乖的,不会添乱,只要让他们藏起来就好了,藏起来继续记得就好了……变成怪物也没关系,他们不会害人,让他们还和搭档在精神图景里重逢就好了。”
“我做不到,我只会销毁。最后,他们被我销毁,绝望和憎恨变成诅咒,毒汁,长出很多草。我有时候会在精神领域里捡到照片,发呆的时候也会看到,我不认识的人,紧紧挨在一起,笑得很开心。”
……那个讨厌的喇叭也变得死寂,气急败坏消失了,仿佛被戳破了什么极为难看又无法回避的真相。
沈未明低声说:“我不想……再做这份工作了。”
“我做不到。”沈未明被陈弃抱着,感受颈间粗重滚烫的呼吸,“再想点别的办法吧。”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
看见微弱渺小到可以被称之为“可笑”的反抗,居然也不想处理,生不出躲闪或防御的心情。
“继续让我做下去,我会被那把刀刺穿的。”
……
一秒。
一秒半。
“……嗯???”陈弃猛地直起腰,深琥珀色的眼睛瞪得滚圆,捏沈未明的脸,“猫猫前辈你刚才说了是吧!说了‘就是故意想被弄伤’是吧!你这个猫!你这个猫!你啊啊啊你气死我了!”
他托着肋下把没什么表情的沈未明举起来。
他看起来想大力摇晃出自家向导脑子里的水,但又不舍得太用力,最后举着沈未明拔腿就跑。
“我没有说。”沈未明趴在他肩膀上,皱着眉试图纠正,“那只是潜台词,从现实角度来说,我没有‘说’这句话。”
“……潜台词也是说了啊!!”
“但没说就是没说。”沈未明说,“你的汇报不够客观精确,这很重要,哨兵是向导的唔——”
他还在试图教会陈弃背诵「哨兵是向导的眼睛、耳朵」,还没说完,就被陈弃炮弹一样撞出危响的办公楼、紧紧抱着,撞进进那片肆意生长的野树林。
“对对对哨兵是向导的!是向导的!”陈弃毫不犹豫记牢了前半句,像是抓紧了救命稻草,“就是这样!好猫,好猫,哨兵就是向导的对吧对吧?一万年不变!”
陈弃不停地亲他,一遍又一遍,带着惊悸和近乎本能的慌乱压迫:“什么破工作我们不做了!辞职!退休!你得休息一下了好猫好小猫乖乖小猫你应该睡觉知道吗?我现在就去找队长,以后我出任务养你!你就负责在家吃能量棒、草莓罐头和烤红薯,用小鞭子……不,小触手抽我就行!”
沈未明:“……”
冷静下来了。
干干净净、斯斯文文的小触手拎着野人的衣领,把人揪远了点。
往后脖颈上“啪”地抽了一下。
……
记忆气泡“啪”地碎了。
劫匪也□□干净净、斯斯文文的小触手抽了一下,还有更多的小触手,正在齐心协力洗那些脏兮兮的野藤蔓,
深琥珀色的兽瞳渗进近乎窒息的深彻恐惧与疼痛,看着撕开的衣襟,看着下面那具苍白瘦削的身体上,乱七八糟、漫不经心随便缝合的针线痕迹。
沈不弃……养成了更糟的习惯。
“没什么大不了的。”沈不弃的嗓音沙哑懒倦,他拽着劫匪的衣领,仰起头,冷灰的眼睛平静清醒,暴露出苍白脆弱的脖颈,“过来。”
“不想我吗?”
颤栗到快要灼烧的暗色琥珀,触碰着不为所动的灰调,劫匪抚摸他的脖颈,微微调整角度,明明像是毁天灭地一样激烈的吻……落到唇上,只剩轻柔、滚烫的濡湿。
冰凉寂静的灰眼睛漾开缺乏耐心的波澜,属于向导的、冷冽得如同刀锋的绝对命令浮现:「用力」、「入侵」、「摧毁」。
劫匪不出声,喉咙里滚过模糊喑哑的轻轻叹气,笨拙地用鼻尖蹭他的鼻尖,很久没这么做,生疏了。
“不。”他的嗓音哑得厉害,捧着沈不弃往胸口护,又透出久违的、活活气死人的赖皮劲儿,“就不。”
冰冷的指令化作刀锋,刺向哨兵毫无防备的喉咙。
陈弃视若无睹,依然自顾自地小心翼翼剥开他的猫,在外面受了多少苦,一个人伤了多少心,怎么他恨不得含着的超绝冰皮糖心小甜猫就把自己霍霍成破破烂烂的坏布偶了啊。
“……你知道。”沈不弃用一只手按住他的脸,“你把这句话说出来了吧。”
“嗯。”陈弃这张嘴可是什么都敢说的,自家向导早就应该习惯这件事,“破烂坏布偶前辈,你杀了我吧,我要把你亲得喵喵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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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可怜]喵喵叫!亲得喵喵叫!
亲亲亲[可怜][红心][红心][红心]!!!
第151章 他捉住小猫
破烂坏布偶前辈瞪着冰凉的灰眼睛。
小触手冷白纤细, 斯文过头,虽然抽得很响,卷在哨兵烫得冒烟的后颈上, 气势十足“啪”的一声……但还是没能把死皮赖脸的破烂坏哨兵抽开。
“就不。”陈弃含混地嘟囔,沙哑柔和, 近于呢喃,热气喷在冰凉耳畔,“就不就不。”
他甚至还把背部肌肉也全刻意放松了, 好让小触手尽情抽着过瘾, 还能保证不疼——唯一的一条比较倒霉、位置稍偏、抽到绷紧肌肉部分的小触手吃痛, 甩了甩软软的触手尖,不高兴地试图溜走,却被他精准地反手握在掌心。
哨兵的手掌很大, 粗糙有力,掌心布满了茧和细微伤疤。
有这一层微弱的阻隔,就没那么烫, 体内几乎要灼烧起来的热意也变得温暖、柔和。
他学会了克制, 不再攥紧,哄劝一般松松拢着:“好, 好, 对,好乖……”
他轻轻握着那条光滑柔软的小触手,像捧着一只稍微受惊就会逃跑的小猫。
粗糙的掌心摩挲,触感鲜明得战栗,沿着几乎是外化神经末梢的触手灌进精神核心。
冷灰色的瞳孔收缩躁动。
「……不喜欢。」
来自向导意念深处的“声音”以具象化浮现:「松手,别碰缝合线。」
他试图推开那只放肆的手——陈弃得寸进尺,轻声呢喃着哄猫才用的愚蠢口令, 小心翼翼检查他身上那些草率的缝合痕迹,呵气烘暖了指尖,轻轻摩挲,拙劣掩饰可笑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