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哪儿来的混皮子!胆子这么大来这儿闹事?啥外面卖的?我们家的东西在全府城也是独一份的,就算外面有卖,那也是别人仿的!那假货的价格定多少,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几个汉子对视一眼,似乎觉得不对劲,几人叽里咕噜说了一阵。
“大哥,我看他们说得挺真的诶。”
“别不是那婆子骗人的吧?”
“不可能!那婆子都说了和这家一模一样,就是这家铺子的老板教她的!肯定是他骗咱!”
……
三人正说着,张耘就想趁机把汉子提在手里的盒子抢过来,哪知道那汉子反应也快,还以为张耘是要来抢他手里的钱袋子,一个激动又伸手推了出去。
这一把使了大力气,直接就把张耘推得翻了出去,一连撞倒了两张桌椅。
堂内竹桌竹椅倒了一堆,门口的摊架子也翻了,摆在上面的点心、糖果、酥饼撒了一地。
张耘朝后仰了下去,还撞到陶玉和柳谷雨,连累着两人也跟着朝后倒,幸亏后面就是账柜,有柜子挡了一下才不至于全躺地上。
但柳谷雨的右脚崴了,脚踝处立刻传来一股钻心的疼。
张耘摔得更重,整个人结结实实砸在地上,后腰磕在桌角,但小竹桌也撑不住他的重量,直接就把一张竹桌压塌了,桌面、桌腿儿摔得四分五裂。
三个汉子一看惹了事儿,立刻就要走,可扭头就发现外面围了不少人,全都是瞅着看热闹的,男女老少都有,也有和他们一样高壮的汉子,乌泱泱围着,把路都堵住了。
柳谷雨脚尖往地上挨了挨,略微使了使力,刚压下的痛意立刻再次袭来。但他还是强忍了忍,飞快从账柜的钱匣里抽出两串铜钱,紧接着朝外走了去。
他可不是忍气吞声的人,吃霸王餐不成砸了铺子,更甚至还伤了铺子里人,现在拍拍屁股就想走?
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柳谷雨走出去,晃着手里的铜钱喊道:“这是进我家铺子吃霸王餐的!各位街坊,谁身手好些能帮我把人绑了,这钱就给你们分了!”
两串铜钱,瞧着该有两百文,就是五个人上去,一人也能分到四十个铜板啊!
原本只是看热闹的路人都来了兴趣,好几个个高体壮的男人都走出人群,撩着袖子就朝三个汉子去了。
这三个汉子是附近的小混混,没个正当职业,平日里游手好闲,常去那种女子、哥儿、老人开的小摊、小馆子吃霸王餐,就是看准了人家好欺负。
这招百试百灵,普通百姓又不敢报官,都想着花钱消灾,哪知道今天在这儿碰了钉子!
人群里立刻出来五个高大的男人,把他们围住,没一会儿就全都制住了。
还有人想要进来帮忙,这五个男人还担心钱不够分,连连说道:“不用了!不用了!我们都抓住了!”
柳谷雨吸了一口气,一瘸一拐走了出去,盯着被压在地上的三个混混看。
“是谁让你们来的?”
他还以为是哪家酒楼故意找了人来找茬呢!
那混混被摁在地上,仰着脖子看柳谷雨,发问道:“啥啊?我们、我们就是来吃东西的!你们不卖就不卖,凭啥抓咱?!”
“本来外面就有人在卖雪皮乳酪!说的就是和你们食肆的东西一模一样!那既然是一样的,你们凭啥卖这么贵!”
他还恶人先告状起来了!
柳谷雨装给他们的雪皮软酪,他们也不是没看到,瞧着就不是五文能买到的东西。这几个混子就是装傻,又看食肆老板是个年轻小哥儿,觉得能借这个机会讨着便宜。
柳谷雨盯着人看了一会儿,瞧着一副蠢样儿,看着真不想被人派来找事儿的。
人群里也有人认出他们的,纷纷议论着说道:
“我认得他们,就是住在西街的几个混子!”
“我也认得!我记得他们前段时间去刘老汉的面摊吃面,吃了还不给钱!”
“可不是!刘老汉都六十多岁了,一下子就气病了!”
……
“玉夫郎,拿几条麻绳来。”
柳谷雨对着陶玉喊了一句,又再次扭头看向几个汉子,思索片刻后问道:“外面也有卖这个的?”
“是不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大概这么高?长了一张圆脸盘子,皮肤挺白……哦,这儿还有一颗痣?”
他是照着陈巧云的模样说的,那汉子听了一会儿,还真点了头,说道:“就是她!她刚刚还在虹桥市叫卖!买的人还挺多的!”
陶玉刚把张耘扶到椅子上坐下,气冲冲拿了比手指还粗上一圈的麻绳,走过去骂道:
“那肯定是别人偷学的!也不看看人家卖的什么,我们又是卖的什么,五文钱就想买这样的好东西!想得倒是美!”
柳谷雨又扭头看一眼捂着后腰坐在椅子上的张耘,关心问道:“伤得怎么样?”
张耘痛得都直不起腰,但还是摆着手说道:“没事,东家,我没事!您怎么样?我看您走路不太顺啊,脚伤到了?”
柳谷雨也是摇摇头道:“没事,扭了一下而已。”
说完又看向陶玉,让他先去请大夫。
“几位好汉,劳烦搭把手,把人绑起来吧。”
柳谷雨又看向动手的五人,把麻绳递了过去。就这一会儿功夫就赚了四十个铜板,五人都乐得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了,连忙接过柳谷雨手里的绳子。
“柳老板放心吧,我们在这儿呢!保管这三个混蛋跑不了!”
“对!保管跑不了!保管……报官!对!柳老板,要报官不!我替你跑一趟啊!”
“诶诶,你们得这样绑!把这个的左脚绑在那个的右脚上,手和脚绑在一起……诶,这不错!”
三个混混也没想到今天竟然踢到铁板了,被五个好心人绑成一串儿,还呜哇乱叫着。
“报、报官?!不至于吧!”
“诶诶!我们知道错了!以后都不敢了!别报官啊!”
“是啊是啊!大不了,我们把剩的七十文给你就是了!”
柳谷雨听笑了。
“七十文?”
三个汉子绑成一串糖葫芦倒在地上,柳谷雨居高临下看着他们,说道:
“你打伤了我们铺子里的人,看伤拿药就不止七十文了?还打坏了铺子里的桌椅碗碟,现在想七十文抹平?你确实想得美啊。”
说罢,他解开串铜钱的草绳,数了铜板给几个出手帮忙的男人,最后还额外多给了那个说报官的男人十个铜子,对着人说道:“那就麻烦兄弟替我跑一趟,报个官。”
给钱好办事啊,那男人高高兴兴收了钱,拍着胸膛道:“包在我身上,我跑得可快了,我现在就去报官!”
剩下四个男人一脸可惜,有一个还嘀嘀咕咕说:“我怎么早没想到要去报官呢!”
三个混混见柳谷雨真请了人去报官,也都慌了,一个个都赶忙哭饶,但很快就被正可惜着的男人踹了两脚。
“早干嘛去了!”
“就是,欺负人的时候咋没想到别人会报官啊!”
其中一个还对着柳谷雨说道,“柳老板放心吧,我们肯定帮您看着,我们就在这儿等官差过来!”
这话倒确实让柳谷雨放心很多,还提了几把竹椅出去请他们坐着歇歇,看柳谷雨走路都一瘸一拐走得很慢,四个男人赶紧过去接过竹椅,都不用柳谷雨费心。
柳谷雨自己也坐下歇了歇,没一会儿秦般般和方流银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