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放在熟悉的位置,顺势摸了两把,才迷迷糊糊想起来今天是府学月假的日子。
这样一想,手愈发嚣张起来。
陆鹤明被他不老实的手闹醒,一把握住放在心口,声音沙哑:“别乱摸。”
大早上的,不让他起床又该生气。
这一折腾,林言也没了睡意,往他怀里蹭了蹭,闭着眼睛问。
“阿眠今日要去隔壁吗?”
陆鹤明嗯了一声。
阿眠现在上课规律,一开始是每日都去,但老夫人精力到底有限,后来就让他每三日去一次隔壁,先让盛哥儿教他,有精力的时候老夫人再指点两句。
阿眠聪慧,如今还不到两个月,已经能弹出整首曲子了。
“那我起来把酒酿装起来,让他一并带过去。”
天气凉了,每日煮一碗酒酿,再放些红枣之类的,滋补温养身体。
林言翻身起床,陆鹤明也没继续躺下去,自家夫郎不在怀里,躺着也没什么意思。
陆母也早早起了床,看他俩出来,又拿了两个鸡蛋:“你们吃煮的还是蒸的?”
林言看炉子里煮着酒酿:“我吃煮的。”
“我也一样。”
陆母:“行,去洗漱吧,马上就好。”
院子里阿眠见他们都起床了,跑到屋里把古琴搬了出来,摆好姿势就开始练,他以前每日早上都是陆鹤明起床他也起床练,不会扰了大家休息。
今日是月休的日子,陆母让他也休息两天,但看大家都起床了,他还是忍不住。
一曲终了,林言也没听出来什么,只觉流畅,陆鹤明略懂音律,也不过是皮毛。
两人各自夸赞一番,阿眠一副傲娇的样子。
“阿眠身后若是有尾巴,此时一定翘到天上去了。”
陆母在厨房门口站着,阿眠弹的她也听不懂,只和林言一样觉得悦耳。
“行了,快收起来吃饭。”
陆母烧了一锅酒酿鸡蛋,鸡蛋没有打散,每人碗里都卧着一个荷包蛋。
一家人吃着一身暖,阿眠吃完拎着东西去隔壁,林言和陆鹤明一起往街上走。
两人并肩去买布,又到了该做新衣服的天。
他们出门不多,准备的衣服也就那么一两套。
和季家杨家比着,陆家穿的过于简朴了些,但是他们眼界宽,见他们穿着粗布衣服也不会说什么。
就像林言看他们穿的细致,也不会羡慕他们,该穿什么就穿什么。
布店人不多,秋天得穿一些颜色深的,林言要了两匹卖的好的,有要了两匹好点的棉布。
他们买的多,直接让店里人给送到陆家去了。
陆鹤明得去府学,还是得准备着好一点的衣服,万一有个宴会什么的,即使别人不介意,他们也该穿好一点。
林言心细,什么都能想到,陆鹤明勾着唇角跟着他。
“阿言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见他晃悠一圈也没给自己填补一两件,陆鹤明一脸心疼他的样子。
林言才不是故意节省,真是没看到喜欢的,不过看陆鹤明念着他,他心里也高兴。
“我什么都不缺,若是遇到喜欢的,我自然会拿下。”
他才不是什么燃烧自己为别人奉献的人。
陆鹤明紧了紧握着的手:“那就好。”
陆家现在可是他当家。
两人买完布,又绕道广德街去买草纸,陆鹤明这些日子消耗有些快,家里不剩多少,都得备上。
“也不知道安洵这些日子又干啥去了,都多长时间没见人了。”
陆鹤明想着府学里的传闻,和林言分享了一番:“听说他是京城人士,估计回京城去了。”
林言看他一眼:“你怎么知道的?”
陆鹤明老老实实回他:“都是在府学里听人说的。”
府学不小,像陆鹤明一样指着科举翻身的人有,也有不少来府学蹭身份的人。
他们不在乎府学的束脩,不过进来学个一两年,往后出门能有个由头:他们以前在府学里上过。
偏偏就有人爱这些虚名。
“听说和季回相看的人就在府学里,姓宋,你可听说过?”
“和季景之一起遇到过。”
季景之和季回没什么兄弟感情,只一日去食堂吃饭时,季景之随手和陆鹤明点了一下。
想着林言喜欢听这些,陆鹤明还特意看了一眼记在心里,如今果然被问到了。
“长的一般,学识也不如季景之。”
陆鹤明如此评价。
林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陆鹤明这样说他心里也有把握了。
“季景之呢?他相看的姑娘如何?”林言随口问了一句。没等陆鹤明说什么,反而自己调侃了两句:“这季家也太着急了些,大的小的一起办事。”
陆鹤明认同地点点头,也没把这这些事放在心上。
一直到几日后的夜里,季景之一身狼狈地敲门,身后还背着一个人。
开门的是陆鹤明,林言听到声响也穿了衣服出来:“怎么了?”
端着一节蜡烛,才看清季景之背上的人,是一个哥儿。
“林夫郎,我实在是没有地方去,只能来打搅你和陆兄。”
林言把蜡烛固定好,上前帮他清理:“你这说的什么话,别瞎客气了,赶紧去打一盆水来。”
陆母披着衣服进来,被一身血迹的哥儿吓了一跳,随即也冷静下来。
阿眠一脸懵懂地站在不远处,呆呆地往里面看。
“阿娘,你带着阿昌去正房睡,别让他进来。”
“小木子,你去找大夫,小心点,别吵到别人。”
林言一句一句吩咐着。
陆鹤明端着水进来,小木子快速往外面跑去。
第89章
郎中来的慢, 林言看他一身血迹,就让陆鹤明和季景之出去,他把衣裳解了先看看伤口。
季景之一步一回头:“他伤在胳膊,头也被撞了下, 腿上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林言闻言扫了一眼, 确实身上血迹都在右边, 右胳膊上的衣服也破了,看上去像是刀口,其他倒是没什么伤口:“我知道了, 你也出去处理一下, 我先给他擦一擦脏污的地方。”
不知道这人经历了什么, 头发是湿的, 衣服除了血迹还混着泥土,林言先把脏衣服给他脱了下来, 胳膊不好动, 林言直接用剪刀剪开, 检查了一下只有右胳膊有伤,腿上没有。
先用湿帕子把身体上上下下擦了个干净, 他头上也有伤, 一个小指长的伤口往外洇血, 像是磕到了台阶或者桌角上,林言不敢动, 只把伤口周围擦了擦。
床上的人白着一张脸, 毫无血色,林言脑子一抽,又弯腰看了一下他胳膊上的伤口。
太眼熟了,和那日路边晕倒的那人伤口几乎一样。
沉默片刻, 林言端着水盆往外走,季景之刚刚已经换了一身陆鹤明的衣服,看他出来一脸焦急:“如何了?”
陆鹤明接过他手里的盆子,看他身上也沾了血,语气难免有些冲:“阿言又不是郎中,哪里知道怎么样了?这人到底是谁,怎么伤成这样?”
旁边陆母拽了他一下,陆鹤明才叹气去倒水。
林言看他一副难以解释的样子,也没多追问,大半夜能送到他们这来,也是他信任陆鹤明:“他腿上没伤,右胳膊和头上的伤看着挺严重的,我只清理了一下,等郎中来了再说,我先找一套衣服给他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