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废了大劲给他穿上,不敢大动作,怕伤了他,活生生给自己热了一身的汗。
甩了甩胳膊往外走:“穿好了,我先去换一身衣服。”
他刚穿好,小木子就带着郎中回来了:“快快快。”
郎中一路累的直喘气:“哎呀别急!把我累死了看你们怎么办。”
这小子一路拽着他跑,要不是他练过,非得累死半路。
郎中本来离的不远,只是这时候都已经歇下了,被小木子喊醒再加上晚上视线不好,就耽搁了这么会儿。
他此话一出,季景之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急切地看着他。
郎中看了看伤口,又把了脉:“这伤看着严重,敷上药好好养着就是。昏迷不醒是因为失血过多,多吃些补血的东西。”
“头上这块略微严重,后半夜怕是要起热,你们多观察着些,我开两副方子,起热了就给他灌下去,没起热就算了。”
郎中诊断后,先给他包扎了一下,下手丝毫不留情面,这哥儿晕过去了都疼得皱眉。
林言在一旁像是自己受伤了一般,看着就疼的不行,陆鹤明握住他的手,捏了捏。
季景之动也不动地站在床边,直到郎中包扎好,他才往后退了退。
“行了,等会儿把药喂下去,然后夜里盯着点,明日应该就能醒来。”
陆鹤明上前结了诊金,季景之在旁边问一些注意事项,郎中一脸不耐烦,本来半夜起来就烦,只留下一句:“好好看着他就行,明日有问题再去医馆找我。”
季景之心有戚戚,不敢再问。
林言让小木子把郎中送回去,顺着把药拿回来。
剩下几个人都在厢房围着,床上的人一动不动。
林言有心想问,但看季景之的状态也不好,就也没问出口。
陆母看不下去:“大郎和季公子去休息吧,今夜我和阿言守着,你们两个在这也不方便,明日还得去府学呢。”
林言给陆鹤明一个眼神,陆鹤明了然地点点头:“走吧,和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季景之也知道自己得给个交代:“那麻烦婶子和林夫郎了。”
此时已经过了子时,也没多长时候能睡,林言和陆母交替守了一夜,这哥儿应当身体不错,一直到天亮都没起热。
只是半夜呓语了几句,林言侧着身子想听,但实在是含糊不清,几句话一个字也没听懂。
陆鹤明和季景之就睡隔壁厢房,天才有点亮就起床了,林言一身疲惫,陆鹤明看着心疼:“时辰还早,你回房睡会儿吧。这边让季景之看着。”
林言点点头,他几乎一夜没睡,这边应该没什么事了。
陆母睡得时间长一些,出去之前还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还如昨日才放下心来出去。
“没什么事,也没起热,我去熬些白粥,醒了能吃上一些。”
季景之又是一番道谢,陆母摆了摆手:“进去看看吧。”
一个汉子深夜背着一个受伤的哥儿,陆母不得不多想了一些,但是也只在自己心里琢磨。
陆鹤明也几乎一夜没睡,昨日问了问缘由,药拿回来后,又熬药,一边又担心着林言,只在天亮时眯了一会儿。
“你陪着阿言睡会儿,让小木子烧火就行。”
陆鹤明也没客气,回屋里抱着林言睡了过去。
林言一觉睡到了中午,陆鹤明和季景之去了府学,阿眠去了隔壁,院子里空空荡荡没一个人。
“阿娘?”
陆母从厢房出来:“我在这呢,锅里还有粥温着,你去喝一点。”
“醒了吗?”
“中间醒了一会儿,喝了点清汤又睡过去了。”
林言点点头,洗漱了一番,才慢吞吞地往厨房走,炉子还温着,林言睡了一上午也没什么胃口,喝了一碗汤就放下了。
洗了碗林言又去了厢房,陆母坐在窗边做针线,那哥儿还睡着,脸色倒是比昨日好了一点。
左右看了看,发觉这哥儿长得还挺好看,嘴角绷直,眼下有一颗痣,想来醒过来也是个清冷美人。不过片刻便觉得无趣,才一屁股坐在陆母旁边。
陆母看他,嘴角微微上扬,笑他还是小孩心性。
窗户的太阳慢慢移走,陆母收了尾,林言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水……”
林言猛地起身,走到他身边,桌子上的水已经凉了,他又兑了些热的,温温的刚好能入口。
一连喝了两杯,他才摇了摇头。
“多谢……”
林言把杯子放在桌子上,站在床边一副探究的样子。
他本来想问陆鹤明的,结果一觉睡到那时候,人早就走了。
哥儿早上只见了陆母,没见过林言,看他不善的表情,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些没搞明白状况。
明明早上还是一位婶子,这时候怎么……
陆母把人扯开:“醒了?可是饿了,炉子上还有粥,我去给你盛一些。”
哥儿看到陆母才放下心来。
林言看陆母走出去,这才问了一句:“那是我婆母,不知怎么称呼公子?”
哥儿面无表情:“多谢夫郎相救,夫郎唤奴云织就好。”
林言打量了一番,这哥儿怕不是个杀手吧,这么冷酷。
“我叫林言,季景之与我夫君是同窗,昨日是他送你过来的。”
云织听到季景之的名字,脸色才算变了变,不过眨眼之间,便恢复如常了:“多谢夫郎出手相救,救命之恩云织自当铭记在心,来日尽力相报。”
这话林言听着受用,点了点头,虽然知道这怕是个客套话,但是人情可以套在季景之身上。
云织喝了一碗汤,脸色又好了些。
“昨日郎中说,不起热就没什么大问题,往后只需要好好修养。你再躺一会儿,药马上熬好了。”
云织老老实实点头,应了一声好。
林言把碗送回厨房,刚好阿眠学琴回来:“手里拎的什么?”
阿眠递给他:“是盛哥哥给的药材,他知道我们家有人受伤了。”
是他上课时不认真,被盛哥儿发现了,他一脸严肃,阿眠才老老实实说了首尾,知道不是家里人,他才松了一口气,让人准备了一些药材带回来。
“谢他了吗?”
“谢了。”
“那就好,去放琴吧。”林言顺手揉了揉他的头,阿眠任他揉了两下就躲开了。
哥么上瘾,只能揉两下。
林言看他的背影,哼了一声:“小气鬼!”
云织在陆家修养,季景之得每日回季家,只能每日抽空跟着陆鹤明回家。
但是云织几乎不见他,季景之只能落寞地站在厢房门口,啰啰嗦嗦地嘱咐他。
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云织不出声,林言倒是听的津津有味。
林言和陆鹤明并肩站在窗户门口,一边看一边八卦。
“这句话不行,前日不是安排过了?”
陆鹤明:“……”
林言:“这也说过了,你们男人真是,翻来覆去就这些话,这才几日,就没别的话说了?”
陆鹤明:“……”
那边季景之:“……我给了林夫郎银子,你有什么想吃的就和他说,不必客气。”
林言:“……”
屋里的云织一句话不说,季景之落寞转身,刚好和林言的目光对上。
林言哼了一声,扭头进了屋里,这季景之就是一个没有担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