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号废了,我重开[重生](115)

2025-11-23 评论

  要知道,起初他还腹诽过,让这些里老人从自家地里圈出一块地搞厕坑便是,为何非要出公家的地,还如此低廉地租借给他们?

  合着太爷这是从一开始就掐死了他们搞兼并的路子啊。

  骆书吏放了心:“这些时日,太爷又发落了一批地痞破落户,又控住了他们交易土地的路子,只怕再闹也出不了格了。”

  闻人约:“不会。”

  “嗯?”

  “台面上的竞争,到底是要花钱的。百姓们从这些人手里获利,哪怕只是蝇头小利,也有如从老虎口中夺食,是他们不愿见到的。”闻人约沉静道,“现在看起来风平浪静。但凡出事,必是大事。”

  骆书吏刚刚放下的心又悬起来了:“那……”

  闻人约温和宽慰他:“放心。我们南亭县衙何时怕过事呢?太爷还交了我三本刑卷看,先走了。”

  骆书吏咽了口口水,目送着闻人约离去,想,一场无妄之灾,竟能把一个脾性暴躁、行事冲动的书生改变到此等地步,真是玄妙。

  修建厕坑,只是南亭政令中的小小一件而已,便已有了这样多的冲突。

  杀蚤灭鼠、城门减税、提倡饮用蒸煮后的水,诸般政策接踵推出,诸事也如潮水,汹汹而来。

  而南亭上下,也很快见识到了这位年轻太爷的本事。

  民案落在他手里,宛如流水而过,一个时辰可料理五至六件。

  他慧眼如炬,不偏不倚,舌灿莲花,案子办下来,民案无有不服气的,刑案无有不顺法理、不应民情的。

  有了厕坑后,南亭街道比以前清洁干净数倍有余。

  乐无涯下令枯死的核桃木制作了统一制式的木花栏,有谁想在家门前种草种花,就可以来衙门免费领取。

  一时间,南亭街道宛若新生,人人爱护,时时洒扫,每日都光洁如新。

  道路通畅、税费降低后,许多客商都愿意从南亭经过,眼见这边陲小镇气象一新,纳罕之余,也充当了宣传的喉舌,每到一处,便同人聊起南亭之宜居。

  一时间,南亭人口上涨,户数激增。

  太爷一天一个新花样,来的人再多,都不怕无事可做。

  南亭煤矿刚被钦差查验过,待遇颇丰,只要肯卖苦力,便能赚出许多嚼谷来。

  给县民们烧水,需要有人看着火,也需要专人看守,防止来取水的人烫伤。

  厕坑需要专人分发草纸,防人冒领。

  手工业者可以去制核雕、刻木栏,太爷从不克扣、不延发他们的工钱,单这一点便胜过十之八·九的县衙。

  街上有不少穿着体面干净的乞丐,时不时上街一趟,敲打着破饭盆,妙趣横生地介绍着南亭县的风土人情和近期工作。

  这般热热闹闹地小半年执政下来,乐无涯收到了第一把万民伞。

  这把万民伞,不同于送别离任官员时乡绅士族们临时赶制的精致物件,伞边垂挂着的不是绸条,而是粗布条。

  发起人也不是员外郎、里老人,而是那个酿得一手好辣椒酱的面摊摊主。

  他听了乐无涯的话,重新打鼓另开张,专卖辣椒酱,生意一扫先前颓势,竟是颇为火爆。

  开张前几日,他制作了整整一个月的辣椒酱便销售一空。

  一如先前约定,乐无涯真的来看了他,买走了一小罐辣椒酱之余,还出言点拨他,不用看现下卖得快,就玩命酿新的。

  不仅苦了自己,还会失了辣椒酱原本的风味。

  辣椒酱买回家去,且得吃个一月两月的。

  他每日只需卖一大罐,售完即止。

  摊主按太爷之言如此做了,不仅轻松了许多,还有了许多回头客,每日清晨,就到他的摊前大排长龙。

  南亭辣椒酱的声名,甚至传到了外县去。

  摊主感念太爷恩德,便自掏腰包,做了一把大伞,悬在摊前,给排队的人遮凉之余,还跟排队的人说,若是觉得咱们太爷好,就在伞边的布条上签个名字,真心实意签字的,多赠一两辣椒酱。

  很快,乐无涯收到了他这份带着辣椒气息的大礼。

  他收到礼物,开心坏了,绕着伞转了好几圈,喜悦万分。

  他上辈子累死累活,得到的只有泼天的骂声。

  他还没干什么呢,怎么就有人喜欢他了?

  他喜难自禁,急需有人分享。

  于是,他转身回书房,提笔写信,把齐五湖叫了来,说是有一件好东西要给他看看。

  齐五湖还以为是乐无涯的茶花种出了什么眉目,忙放下县务,骑着他那匹老马,颠颠地来了南亭。

  他刚到南亭,气还没喘匀,乐无涯就殷勤地把他拉到万民伞前,好一顿献宝。

  察知他叫自己来南亭的用意,齐五湖老脸发绿。

  可见乐无涯连比带划、满面兴奋,他涌到嘴边的一顿臭骂,终究还是咽了下去。

  这闻人明恪,平时看起来长袖善舞、老成持重的,怎么这时候又幼稚快活得像个孩子?

  思及此,他投向万民伞的目光,带出了几分柔和的艳羡。

  他半是喟叹、半是真情:“待我致仕之时,若是锦元百姓能送我这么一把伞,就好了。”

  乐无涯兴致勃勃的:“没事的,英臣兄!就算没有,我夜打着这把伞去,给你壮壮声势!”

  齐五湖呸了他一声:“……早知你的嘴吐不出象牙。”

  乐无涯:汪。

  在乐无涯冲着齐五湖大肆炫耀时,上京六皇子府,笛声悠扬,声传八方。

  如风站在院中,叉着双手,满怀忧愁地唉了一声,问姜鹤道:“你刚才交信的时候,怎么总盯着主子看啊?”

  姜鹤冷冷地看一眼如风,答:“在判断主子的真假。”

  如风:“……”

  这段时日相处下来,如风早已知道他的本性:

  若不是此人武功超群,被人花言巧语地发卖掉了,还要替人数钱呢。

  一阵无语后,他强忍住戳他脑门的冲动:“主子都在府里了,你还疑心是旁人?”

  姜鹤:“难说。”

  如风倒噎一下,恨铁不成钢道:“你看你这油盐不进的样子,主子八成就是被你气的!你看看,这都吹了大半个时辰了!”

  姜鹤颇觉无辜。

  他上次犯了大错,所以这次谨慎一些,合情合理。

  主子脾气好,不会怪他的。

  于是,他合理推断道:“不是我。是被信气的。”

  如风压根儿不信:“骗鬼去吧。谁的胆子这么大,敢给咱们主子气受?”

  姜鹤闭了嘴,知道自己想不清楚,索性就不想了,转而专注地望向双穗堂:

  六皇子笛子吹得真好,这一口气这般长,他可憋不了这么久。

 

 

第64章 政事(二)

  闻人约知道,里老人们的你争我夺,早晚有一天会出格。

  但他没想到会这般快。

  乐无涯得到万民伞的第三日、也即被齐五湖训了个狗血淋头的第二日,天刚蒙蒙亮,一名书生便在衙门后门的石狮子旁堵住了背着书箱的闻人约。

  他压着嗓子叫他:“哎!明守约!守约兄!”

  闻人约停下脚步,仔细观察来人面庞。

  为着好好扮演“明相照”,他暗自背记下了南亭中所有可能与他相熟之人的名姓,并在这半年时日里将人的面孔与名字一一对照,确保无虞。

  因而他顺利地叫出了他的字:“子健,何事?”

  书生名叫张玉书,不由一怔:“你还记得我啊?”

  闻人约:“自然,同窗之谊,岂可轻忘?”

  张玉书一哽,面上露出些羞惭之色来。

  他与明相照曾同在南亭书院就读。

  自从明相照被栽赃谋反、又被顺利平反后,他便鲜少再来书院。

  听说他是得了闻人太爷青眼,带在身边亲自教养。

  他们这些秀才还曾聚在一起议论过,闻人太爷是贡监生出身,只走到了乡试那一步,成绩平平。

  明秀才让太爷教他读书,那岂不是和臭棋篓子下棋,越下越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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