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号废了,我重开[重生](150)

2025-11-23 评论

  待他们清醒过来,事情已经坏到了无可挽回的程度。

  惶急之间,殷家的护院土匪找到了杭家的护院。

  杭家那边的护院土匪听闻此事,也紧跟着傻了眼。

  和杭家这批人一样,他们也没少干中饱私囊的勾当。

  殷家的人死绝了,邵县令震怒之下,必要来查,那他们的事情不也跟着败露了?

  两下里一合计,他们一拍即合:

  那就跑吧。

  他们带了一些鸦片膏子,卷走了殷、杭两家的细软,以及昔年当土匪时劫掠来的身份文书,各自四散逃去。

  这流落南亭的两个倒霉蛋,路上赶上了一场瓢泼大雨,偏偏泡糟了对他们而言最要紧的大烟。

  他们无可奈何,只好派那个毒瘾轻些的,趁瘾头未发之际,冒险进入南亭,当掉赃物,好换取些让他们好过点儿的药。

  至于那重伤之人腿上的创口,竟是他毒瘾发作、痒痛难熬时,自残所致。

  强撑着交代到此,他们就再也忍受不住,鬼哭狼嚎起来,不住以头抢地,哀嚎道:“太爷!行行好!给一口吧!给条活路吧!!”

  南亭百姓们眼见此景,瞠目结舌,怀疑自己是掉进活地狱里了,亲眼见到了阎王爷怎么炮烙小鬼儿。

  乐无涯见到百姓们瑟瑟发抖,不禁微微颔首。

  很好。这比说一万遍禁烟都管用。

  乐无涯让师爷将二人招供的证词送去画押,随即将他们丢入牢狱,把他们枷住手脚,拴好铁链,不准他们寻死,每日熬煮汤药,稍缓他们万蚁噬心的苦楚,以待上级提审。

  这些招供的内容,与乐无涯的推想相差无几,因而他毫不意外。

  此事本与南亭无关,他不好越俎代庖,跑到兴台去充当县令,指手画脚,只需安坐南亭,等待进一步指示便是。

  况且,于乐无涯而言,他有更要紧的事情去操心。

  他反反复复地琢磨着马车上项知节的话,以及满身药香的闻人约的话,想得耳廓隐隐发热。

  为了验证自己是否真的施教无方,乐无涯一结束审案,便折返书房,在书桌前坐定,洋洋洒洒写下一封书信,打算过段时间,托小六带回去,送去小七府上。

  他运用辞采华章,婉转比喻,精妙对仗,问了一个问题:

  小七啊,你不会是断袖吧?

 

 

第85章 心意(四)

  乐无涯将信函妥善封好,将心情与表情一应调整好,便转而去探望项知节。

  一出门,他发现如风正在掸扫窗尘。

  今早赶着将项知节送回来时,他满心焦躁,不曾留心这院落里的细小变化。

  如今,他放眼望去,整间院子被如风拾掇一新。

  步道纤尘不染。

  花枝被修剪得整整齐齐。

  被夏天炎炎烈日炙烤得打蔫儿的柳叶都像是被清水涤洗过,舒展了开来,观之比往日要新鲜可爱许多。

  如风察觉到乐无涯的视线,抬起头来,客气地一点头:“闻人县令。”

  招呼完毕,他抹去最后一格窗尘,抄起笤帚,步履轻快地消失在了柳叶丛中。

  乐无涯望着他的背影,由衷地想,好家伙。

  ……他也想要这么个眼里有活儿的大儿子。

  可惜他这辈子也是个一世孤零的命。

  他溜达到了项知节的房间。

  乐无涯上了一遍堂,小六的衣裳已经从头到脚换了身新的,伤口重新包扎完好,连头发都重新梳成了一个漂亮又简单的款式,半披半散在肩上,很见风情。

  乐无涯一指方才如风离开的方向,歆羡道:“从哪儿找来的大宝贝?”

  “是他。他把孔阳平给了小七,把如风给了我。”项知节温和道,“现在如风是我的人。”

  乐无涯吹了声口哨。

  他知道,老皇帝选人,向来是严苛至极。

  能派到两个开府成年皇子身边的,必定是精明强干又精挑细选的高等眼线。

  项知节不是盲目自信的人。

  他能这样说,那必是当真将人驯服且收入麾下了。

  乐无涯赞道:“这么厉害啊。”

  项知节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反应和小时候被夸赞时一模一样。

  乐无涯瞧着新鲜,想上手逗一下他微红的耳朵,可一想到自己先前不知在何处地方造孽深重,也不敢再有旁的举动,乖巧地挺直腰背,将双手搭在膝上,作老实状。

  项知节观察着他的反应,眼睫微垂,心中有了定数。

  他暂时不再与他谈情,转而聊起了正事:“不知道裴将军那边如何了。”

  乐无涯倒是很信小凤凰:“他办大事向来有数。不过……”

  他望向窗外煌煌的天光,沉沉叹息了一声。

  尽管事发在昨夜,但乐无涯一眼望去,已经预见到了接下来一个月会发生所有的事情。

  首先是裴鸣岐。

  他会以定远将军的身份,带军迅速将整个兴台包围,叩开兴台城门,称有人谋反,如百里疾风,横掠过境,将兴台一应土兵、官员全部收监扣押。

  成功接管兴台后,他会将此地种种,包括殷家村的阿芙蓉田,包括六皇子陷入死境、险些殒命之事具折上奏。

  消息传至上京,他们的皇上则必会雷霆大怒。

  皇上之所以如此愤怒,倒也不是无的放矢。

  邵鸿祯做了两年知县,吕知州对他的考评结果,皆为“卓异”。

  不去细看底下暗流汹涌的毒汁的话,邵鸿祯的政绩的确是繁花似锦,十分拿得出手。

  除此之外,搞人事他也很有一手。

  邵鸿祯并不是性烈如火、眼里揉不得沙子的齐五湖,也不是狡猾多端、看人下菜碟的乐无涯。

  他懂得,身为一县之长,想为治下百姓多讨些好处,就得喂饱他的上级。

  吕知州收了他的孝敬,自然肯多替他讲好话。

  这次兴台出了惊天血案,他还能对邵鸿祯如此和颜悦色,也有邵鸿祯平日里下的功夫在。

  本地的布政使同样来兴台巡视过。

  在明面上,邵鸿祯确实如乐无涯一样,种植了玄参、黄精、白芍等各种中药,将经济搞得轰轰烈烈。

  至于祸源之地殷家村,是个在地图上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是否在益州界内的山野小村,若不是出了灭门案、还被其他县的人逮住了马脚,根本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巡视的结果也是显而易见:

  布政使根本没留心殷家村这么个小山旮旯,满意而归。

  边塞之地出了这么一个连续评上“卓异”的县令,又是根正苗红的进士出身,皇上甚是满意。

  他通过布政使司,询问邵鸿祯是否有意调去江南鱼米之乡,去做知州。

  而邵鸿祯答说:“邵某不恋江南好,只愿在兴台终老。若有生之年,能见兴台县如其名,‘兴旺发达、如登春台’,下官死可瞑目矣。”

  这话一出,皇上当即洒下几滴龙泪,写下“群县楷模”四字,裱画成匾,打算赐给邵鸿祯,以资嘉奖。

  这匾还没裱完,兴台县就出了灭门案。

  上京那边恐怕还在考虑,是否要等此案风头过去一年半载,再行嘉奖,邵鸿祯就被逮进去了。

  他在兴台大搞阿芙蓉种植的“丰功伟绩”,将用八百里加急的快马,送上皇帝案头。

  这无异于给皇上脸上隔空抽了个响的。

  幸亏那块匾额还没送出去,可这消息都千里迢迢地传来了益州,恐怕不少京官也已知晓此事。

  当然,大家出来做官,没有不爱惜顶上乌纱的,必会绝口不提此事,并义愤填膺地上书奏报,要押送邵鸿祯此等沽名钓誉、欺君罔上的背臣进京受审、明正典刑,行处斩、乃至车裂、凌迟之刑,以震慑百官。

  项知节问:“老师认为会如何?”

  乐无涯垂下眼皮,斩钉截铁道:“邵鸿祯没法活着走出兴台大牢。”

  项知节轻声“嗯”了一声。

  这也是他心中所想。

  在殷家村,他是亲耳听到邵鸿祯出言如何威胁乐无涯的。

  他听在耳里,却并不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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