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号废了,我重开[重生](157)

2025-11-23 评论

  六皇子微微笑着,让开了半个身子:“七弟,你若想知道,你上来,我同你细细分说。”

  七皇子露出了嫌恶的表情。

  他宁肯被癞蛤·蟆趴在脚面上,也不想同他待在一处。

  他一扭身,便气哼哼地向自己的车驾走去。

  他越走越是蹒跚,一双长腿总是控制不住地要往一起绊。

  短短几步路,他走了个心慌意乱、天翻地覆。

  血气一股股涌上他的面颊,不知是晒的,还是旁的什么原因。

  在父皇身边,与他相处日久,项知是早就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

  可天知道,他此刻有多么想要跳到乐无涯的车驾上,拽住他的领子,质问他:你究竟是谁?

  你明明生在江南,长在江南,一生只到过一次上京。

  你明明敢作敢当,铮铮为民,不辞冰雪,不惧死亡。

  为何,为何,你偏偏不敢见乐家人?

  可项知是不能问。

  时间不对,场合亦不对。

  这里是上京,非是南亭。

  他与他的车驾中间,还隔着一个到现在还没弄清楚情况、从车帘外探头探脑的吕知州。

  七皇子浑身发冷,强忍着抓住车驾旁侧木架,直至指尖疼痛难忍,方才松开。

  他侧过脸来,对车夫露出一丝颤抖的笑意,勉强维持着仅有的面具,叫它不至碎裂开来:“起程吧。”

  ……

  接下来的路途倒是顺风顺水,足够乐无涯抚慰好一颗激跳不已的心。

  他知道,自己是莽撞了。

  但却莽撞得够痛快、够占理!

  扪心自问,若是乐珩被人欺凌至此,他却龟缩车驾之中,无动于衷,不敢露面,那才是真憋屈。

  至于小七起疑,那便让他起疑吧。

  乐无涯知道,以自己与前世愈来愈接近的相貌,一入上京,怕是要波澜横生、再起风云了。

  有的是人要疑心于他,有的是人要查他底细。

  他总不能一一承认吧?

  不过,很快,乐无涯便发现,自己是多此一虑了。

  临近皇宫时,他和吕知州在车上各自换好官服,确保形容得体后,便依礼在春秋门前下马候立。

  六、七皇子先行入宫,呈折报告平安,并汇报此行见闻与邵鸿祯逆案的细节。

  在乐无涯他们等候传唤期间,不少与乐无涯昔日相熟的官员,都在他们身侧来来往往,一个接着一个地朝宫里递牌子,随后便束手等候太监通传。

  因为官职卑微,再加之不得官员直视宫门的铁律,乐无涯与吕知州皆是作恭敬状,垂首低眉,并不抬头。

  请见皇上的官员们看到乐无涯,也觉得新鲜。

  他们见惯了三四品大员,难得瞧见一个七品外官,难免稀罕,不免拿余光对他瞧了又瞧。

  可他们同在圣地宫门前等候传唤,总不能上前攀谈,打探底细吧?

  那样着实是有失仪态了。

  于是,乐无涯的谋划难得地落空了。

  ……没一个人主动凑上来、然后被他吓一跳的。

  无聊,上京人当真是无聊。

  乐无涯百无聊赖,甚至开始想念起南亭县那个一戳一蹦跶的倒霉师爷了。

  ……

  他们在太阳地里足足晒了近一个时辰,两位皇子仍然迟迟不归。

  在吕知州被活活晒死过去前,他们终于迎来了他们的传旨太监。

  皇上的意思是:今日国事繁忙,没人有空接待你们,暂去京郊驿馆里候着,等待传唤吧。

  若乐无涯真是什么官场新人,被从千里之外提溜过来,兜头挨了一通暴晒,又被随便发落到驿馆里,怕也是要惴惴不安一番的。

  但乐无涯是千滚油里炸出来的老油条。

  他知道,这是犯了错的外官必受的杀威棒、下马威。

  老皇帝心眼窄得很,如今也憋着气呢。

  ——吕知州老迈昏聩,不经细查,就把邵鸿祯这个“好官”推到他眼前,此乃首罪。

  ——至于“闻人县令”,不管三七二十一闯去兴台,擅自破了邵鸿祯“群县楷模”的金身,也是有罪。

  不管皇上是真忙还是假忙,他们身为有罪之人,被晾上一晾,吃上一顿惊吓,也是合情合理。

  况且,今日皇上大概是真的忙。

  乐无涯余光瞥着,递牌子进出宫闱的,多是礼部官员。

  可如今不年不节,不是四时祭祀的良辰吉日,又不逢皇上的万寿之时,礼部究竟在忙些什么?

  吕知州可没心思琢磨这些了。

  他心虚气短了一路,又被暴晒了许久,本想着速战速决,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万没想到这刀还有砍到一半就收回去的砍法。

  两相折磨下,他几乎要昏死过去,只能由侍从搀扶着,捂着胸口、探着脑袋,虚弱地往车驾而去,像极了一头归巢老羊。

  乐无涯见老家伙不中用,便主动上前一步,向前来传话的太监点头致意,将封好的银子递在他手里,温和道:“辛苦公公跑这一遭了。”

  太监顶着大太阳出来传旨,这几步路走得心浮气躁。

  这一老一少两位外官,老的那个看起来有些年纪,没想到竟如此不晓事,听了旨意,扭屁股便走。

  倒是这个年轻的,颇通人情,是个有前程的。

  看在银子的份儿上,他脸上虚假的笑容添了几许真心:“大人太客气……唉哟!”

  当视线落定在乐无涯脸上时,他的神色由喜骤然转惊,竟至失态地喊出了声来。

  乐无涯夹紧了的狐狸尾巴终于忍不住摇了摇。

  很好,痛快了。

  他礼尚往来,回给了他一个更加诧异的神情:“您这是……”

  太监惊魂未定,一时以为自己是见了活鬼。

  可见这鬼满面温纯之色,气度与那张扬跋扈的乐氏逆徒截然不同,传旨太监便以为自己看混了,咽一咽口水,重新换上了一副笑脸:“抱歉,大人,是咱失仪了。……实在是您颇有贵相,一望即知啊。”

  乐无涯眨眨眼,面颊上恰到好处地浮出几丝红晕:“多谢公公美言。”

  传旨公公惊魂未定地想,他奶奶的,客气起来更吓人。

  他和吕知州一样心慌起来,越想越怕,索性脚不沾地地跑掉了。

  ……

  乐无涯目送太监入宫后,便心满意足地去寻吕知州了。

  吕德曜心知就是这个该死的闻人约,揭破了兴台之事,才有了他今日之祸。

  惶惶之间,他寻空翻了乐无涯无数白眼,乐无涯只佯作不觉,反倒把吕知州本人累了个够呛。

  眼看自己是白眼翻给瞎子看,吕知州也不在乐无涯身上使那无用功了,转头去寻自己的同窗,想请他通通门路,领他去寻京内的通政司荀大人,探一探口风,至少安慰一下他那颗凄风苦雨的心。

  吕知州一走开,乐无涯便是孑然一身了。

  他乐得自在,找了处地方换下官服后,便令车夫赶着车子和行李先回驿馆,备下房舍,他自己则是头戴帷帽,逛起了上京大街。

  上京种种风物人情,一如从前。

  乐无涯打定主意,先办正事。

  他抱着自己的核雕匣子,寻了几家铺子问价。

  很多卖核雕的都有自己固定的供货渠道,对这名不见经传的南亭核雕并不假以辞色。

  反正是闲来无事,乐无涯干脆一家家店问了过去。

  问到一家名为“描情”的文玩阁时,店家将乐无涯奉上的核雕赏玩许久,抬头问道:“你是只卖这些,还是手头还有余货?”

  乐无涯眼前一亮:有戏!

  早年间从军时,乐无涯便带领着整个天狼营,化明为暗,伪作商人,狠狠赚了一笔。

  “描情”老板只是想询一询价,孰料经过乐无涯如簧巧舌的一番鼓吹,他昏了头、迷了心,稀里糊涂地便签下了一纸契约,同意将南亭核雕在此处寄卖,若是卖得好,便与他三七分账。

  办成了一桩好事,乐无涯两手空空,愈发心旷神怡,不死心地跑去庆和斋,买了一打桂花糕,想试试这家的糕点师傅换回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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