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号废了,我重开[重生](161)

2025-11-23 评论

  见乐珩有些犹豫,乐珏立即着急起来:“别呀!”

  他握住乐无涯的胳膊,急切道:“闻人县令,你别嫌我这人莽撞、交浅言深。我家母亲近来身染微恙,总不见好,时时昏沉,我昨日陪她长坐,她一直在叫我弟弟的名字。”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长得真的很像……”

  乐珩见他越说越不像话,不得不提高了声音:“阿瑜!”

  乐珏也知晓自己是失之操切,堪称无礼之至了。

  他垂下脑袋,像是只茫然的大动物。

  ……和他小时候犯了错时一模一样。

  不过,他到底不是小孩子了。

  很快,乐珏便重新调整了口气,恢复了开朗的口吻:“闻人县令,是我失态了,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就当我触景生情,胡说八道就是了。你可是答应要来我们府上的,等你大事办完……你可千万不要食言啊!”

  说着,他把满手的礼物勤勤恳恳地搬运到了乐无涯的房间里。

  临别之际,乐珏试试探探地凑到了乐无涯身边,有心再抱他一下。

  他的用心被他大哥一眼识破,眼疾手快地将他捉走了。

  ……

  他们来时,天色尚好。

  去时,已是暮色四合。

  兄弟二人牵了马来,却并不骑,只是并辔而行。

  乐珏喃喃的嘀咕:“……真像。”

  乐珩:“嗯。世上千人千面,但总有肖似的。”

  “不成,我还是觉得像,带回去让娘看看,她定然要欢喜的。”乐珏站住脚步,跃跃欲试地提出了个馊主意,“我们折回去吧,他那个身量,我抄起来就能跑,直接把他拐到咱们家,不就成了?”

  乐珩无语片刻,提醒他道:“……咱们乐家,如今不是什么光彩人家。与咱们走得近,不是好事。”

  乐珏一顿,抿抿嘴巴,不大乐意地承认,他大哥说得有理。

  他没精打采地往前走了两步,问道:“哎,你说,他不肯受咱们的请,是不是知道咱们家的事儿,躲着咱们呢?”

  乐珩看得出来,闻人县令不是这样的人。

  但为了打消乐珏回去将人抢回家去的野人想法,他模棱两可道:“难说。”

  乐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叹息一声,末了,又没头没脑地咕哝一句:“真的像。”

  走出几十步开外,乐珏又开了口。

  尽管是个粗疏之人,但乐珏偶尔也有灵光一现的时候:“哥,我抱他的时候,他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乐珩这回是认真地摇头了:“没有。”

  乐珏舒出一口气,好缓解胸腔里的窒闷之感。

  两相沉默了一会儿,乐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绕绕到了乐珩身前,倒退着行走,试图用玩笑缓解这窒闷的气氛:“哥,你不是连水猴子都不信吗?怎么还迷信人有投胎转世之说?”

  “水猴子,那是没有的东西。”乐珩一本正经道,“……可阿狸活过。我盼亲人再世为人,不算迷信。”

  ……

  送走今日的第二拨访客,乐无涯一扫方才的谦方君子相,腰杆也软了,把自己懒洋洋地挂在了二楼栏杆边。

  驿卒很耐心地等着两位来客和乐无涯寒暄完毕,才迎了上来:“闻人大人,饭菜可有什么忌口?”

  乐无涯试图把脑袋塞进栏杆间的空隙,失败。

  他微叹一声,望着远方道:“用不着了。”

  驿卒见多了南来北往的官员,还是头一个见到这么孩子气的。

  他忍着笑劝道:“大人,暑热没胃口,可也不能不吃东西啊。”

  乐无涯没说话,塞给了他一点银子。

  驿卒便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不再多话,弯着腰退了下去。

  乐无涯想,他应该还有一名客人,还没到访。

  所以他不能吃东西。

  他一吃饱,就要犯困,就容易心软。

  于是,乐无涯空着肚子,一直等到了月上西楼。

  当笃笃的敲门声传来时,乐无涯正在数金匣子里藏红花的片数,刚好数到一千根。

  门外是一个身披斗篷的身影。

  乐无涯失笑,知道他和自己一样是个娇气人,便自作主张地替他摘下了兜帽:“你不嫌热啊?”

  没想到,斗篷下是一张全然出乎了他意料的脸。

  好在兜帽下的姜鹤看不出来他的疑惑,只有面无表情的欣喜:“闻人大人好。又见面了。”

  招呼过后,他双手递来一封信:“有人邀您,此去东南五里,黄金台下西北角的银杏树下相见。”

  乐无涯展开信件。

  映入眼帘的,竟是小七的字迹。

  乐无涯更加困惑。

  他问:“你不是在替六爷办事吗?”

  姜鹤很笃定地一点头:“是。是六爷叫我送信的。”

  乐无涯不信。

  他的第一反应是,他是不是又被喜欢七扮六装的那只狐狸给哄了?

  没想到,姜鹤的下一句话便打消了他的疑虑:“……六爷把信交我的时候,七爷也在旁边。”

  说这话时,姜鹤自信满满。

  他这次绝不可能送错信、办错事了。

  但乐无涯这一惊非同小可。

  他将信收入怀中,拍一拍姜鹤的肩膀,便径直下了楼,将自己的马牵出,飞身而上,纵马而去。

  这兄弟二人,貌合神离不是一日两日,尤其是小七,心病甚重,对他那哥哥深恶痛绝之极。

  如无意外,这二人是不可能合作的。

  但还有唯一一种可能。

  小七……向小六低了头。

  这是在上京。

  小七想要在群目环伺中和自己见上一面,他只能捏着鼻子,借用姜鹤传信。

  他身边没有可以信赖的人。

  或者说,他自从被烙下了那个印记后,就被迫褪去了孩子的心智,一夜之间变成了警惕、敏感、不肯信任身边任何人的大人。

  ……

  黄金台前,银杏树下,斯人已至。

  此处空旷得很,放眼望去,百尺之内,唯有他们二人。

  乐无涯下了马来,一步步走向那个孤零又高挑的影子。

  人还未至,一阵风过,他嗅到了一股甘冽的酒香。

  乐无涯心下有些说不出的沉重感,轻声唤他:“岫官?”

  乐无涯不撒谎:仅看背影,他也真的认得出他来。

  那身影踉跄了一下,回过身来。

  未语先笑,几乎已经成了他的刻板习惯:“你来啦?”

  项知是想要迈步朝他走来,脚下一软,便作势要栽倒了。

  他这一脚软得很假,假得乐无涯一眼便看出了端倪。

  可他无可奈何,只得张开双臂去接。

  一个柔软又温暖的身体扑在了他怀里,热烘烘地散发着淡淡的松枝香。

  项知是懒洋洋地拖长了声音,这才勉强掩盖住了声音里的伤心:“老师,你借尸还魂,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第92章 心魔(二)

  面对如此直戳要害的质问,乐无涯露出了一个漂亮又茫然的笑容:“七皇子,你喝醉了。”

  这个表情,他方才已然在乐家兄弟身上操练过,是而运用得得心应手。

  “……我没醉,我是借酒装疯。”

  项知是不听他的,连比带划地道:“装傻,也是你教我的。你还记得么?那年……我满十二岁的那年冬至家宴,我想让父皇在宴散后去陪陪母亲,就故意喝了很多酒,可总是不醉……总是不醉,我没有办法,只好装醉,可父皇不在乎,他说要去看庄娘娘,让你带我回去……”

  乐无涯寂然无声。

  迎面吹来的泼火似的夏风,似乎带了颗颗坚硬的雪霰,直往人的脖领子里钻去。

  ……

  此事发生的前一年,乐无涯刚与皇上义女、孝淑郡主戚红妆完婚。

  沾了妻子的光,他也算是半个宗室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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