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号废了,我重开[重生](170)

2025-11-23 评论

  ……就像是隔着遥远的时空,被过去的自己失望又愤怒地看了一眼。

  他简明扼要地给出了他的评价:

  “人中龙凤也。”

  “哦?”

  皇上感兴趣地从珍玩间抬起头来:“知节、知是先前总对他赞誉有加,朕还有些不相信,一个举人出身的县令,真会明珠蒙尘,流落到南亭那等边陲小县去?既然玉衡你也这么说,那就当真是有点意思了。”

  他放下手中的放大镜,笑道:“玉衡,你说,要不要朕召他一见啊?”

  解季同以目视地,不动声色道:“回皇上。微臣认为,此时此刻,您不必见他。”

  皇上语气微沉,作出饶有兴趣的样子:“为何?”

  解季同心知,皇上这是不高兴了。

  但他必须如此做。

  不知怎的,他私心作祟,不想让皇上这样快地注意到闻人约与乐无涯的相似之处。

  至少要等他政绩斐然、羽翼丰满时,那时机才勉强合适。

  就当是……维护昔年的自己吧。

  解季同垂着眼睛,一字一字地说着几年前的自己绝不会说出口的奉承之语:“依微臣所想,习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以他之才,早晚有一日,定会堂堂正正地走到您面前,给您一个惊喜。”

  皇上想了一想,眉间隐约的阴霾被愉悦取代:“好啊。那朕便等着看那一天了。”

 

 

第97章 灯火(一)

  了却了这一桩天大的心病,吕德曜宛如重生,越走活气越足。

  待行到宫门口时,他已经成功还阳。

  要不是此刻身在宫中,他恐怕连胳膊腿儿都要欢快地甩开来。

  相较之下,乐无涯堪称低调,沉默地尾随在他身后。

  ……不低调不行。

  他怀抱御赐长剑,着实显眼,若再摆出轩昂气宇,搞不好一个“藐视宫廷、轻浮不恭”的罪名就得扣在他脑袋上。

  这辈子,他打定主意要做个清白官,当然要稍微把尾巴夹起来点。

  即使他如此低调,但凡与他们擦肩而过的臣子,也无有不注目于他的。

  但匆匆擦肩而过,他们也只能扫见他梁冠之下那个漂亮的下巴颏儿,难以看清他的真容。

  他们平安无事地到了宫门口。

  送走了引路太监,吕知州得胜了一样瞄向了乐无涯,拖长了音调,阴阳怪气道:“还以为闻人县令功勋卓著,深受皇子厚爱,怕是要直接留于京中,一飞冲天呢。”

  乐无涯微笑着回敬:“吕知州应该还有别的事儿要做吧?”

  吕知州一个倒噎,登时苦起了橘皮似的老脸。

  之前,他不知自己此行吉凶,病急乱投医,在京中四下活动,打探情报,情急之下,对众多上京官员许下了无数心愿和好处。

  如今他平安无事,还要去四方还愿谢恩,眼看又是一笔庞大的开销。

  吕知州忙着心疼他那养老钱,自然是顾不上再和乐无涯斗嘴了。

  乐无涯落了个耳根清净,怀抱御赐长剑,看向身后蜿蜒的宫道。

  那里直通向昭明殿。

  琉璃瓦,黄金屋,即使在阴天之下,仍是煌煌扈扈,极尽奢华。

  乐无涯粲然一笑,转身欲行。

  随即,他一扭过身,便见到景族使团浩浩荡荡而来。

  他和吕知州急忙退至道旁,低头行礼。

  乐无涯注视着刻有莲花纹路的方砖,想,听闻这两日景族使团便要入宫拜见,看这阵仗,想来便是今日了。

  思及此,他眼前猛地一亮:那今儿晚上有花灯会!

  身处使团队伍核心的赫连彻远远而来,看到乐无涯埋着头立在道旁,表面一副鹌鹑相,作乖巧状,实则口角噙笑,那笑也不是好笑,透着一股天然的狡黠相,看上去着实可恶又可爱。

  在路过他身侧时,赫连彻扬起手来示意:“稍停。”

  乐无涯正在规划要去楼外楼吃顿好的,再跑去烟雨桥那里占个看河灯的好位置,就见乌泱泱的使团在自己面前站定了。

  乐无涯:?

  赫连彻指向乐无涯:“为何此人可持兵刃入宫?”

  礼部尚书常遇兴年逾耳顺,苍髯白发,脾气上佳,是个一年到头都笑呵呵的可爱老头儿。

  他慢悠悠地看了一眼乐无涯怀中所持剑刃,不卑不亢地笑答:“回赫连首领,此为礼器,未开锋刃,该是皇上赏给这位官员的。”

  “哦。”赫连彻态度冷淡地偏过头去,碧色眼眸里一派审视的沉静,“我还以为是特特针对我们呢,看来你们对自己人,也是一样的小心谨慎。”

  常遇兴何等老辣,立即觉察出此人话里有话,但究竟意欲何指,暂且不明。

  他并不追问,只一边揣摩,一边微笑。

  “若是如此小心,今夜的花灯会不如也省去吧。”赫连彻语气冷淡道,“今日,这一路走来,看那路边寥寥几座花灯,‘盛世气象’没能看出,只看出了‘小心火烛’。”

  乐无涯没想到此人也有如此促狭的一面,不免偷偷瞥了他一眼。

  赫连彻一头长发顺肩披散,乌密发间用红檀珠子编了一串小辫。

  乐无涯想起自己小时候,因为生了一头又厚又密的好头发,也喜欢给自己编小辫儿,但往往编到一半就累了,往桌子上一趴装死狗,撒泼打滚地要小凤凰帮他收拾残局。

  到头来,还真让小凤凰练出了一手编发的好本事。

  另一边,赫连彻也在用余光打量乐无涯。

  ……他眼神发直,不知道又寻思什么去了。

  他指头作痒,掐住轻轻搓捻了几下,才忍下了往他脑袋上弹上一记的冲动。

  那边,常遇兴倒是心下了然了:合着是觉得排场不够大。

  尽管在他的安排下,今夜的花灯会只比一年一度的元宵花灯会规格低上一等,但既然赫连彻觉得不妥,为扬大虞国威,趁着天色未晚,还是能再安排一番的。

  常尚书温和笑道:“赫连首领玩笑了,花灯还未全然布置完毕,才看不出热闹来。今夜上京不宵禁,欢娱整夜,正是为着大虞和景族的情谊长久不灭,场面自不会小。”

  “是么?那我就等着看了。”

  即使是在说客气话,赫连彻的眼神里也透着与生俱来的倨傲冷漠:“常尚书将来若有空闲,可拨冗到景族一行,参与一次燃灯节,便知何为千家歌舞,万家辉煌了。”

  常尚书脾性修养堪称当世一流,被一个异族首领这样当面讥刺,还是乐呵呵的小老头一个:“好啊,承蒙赫连首领盛情邀请,下官若致仕,定要前去一观,一饱眼福,到时还要烦劳赫连首领请我喝一杯好青稞酒哟。”

  在乐无涯面前谈笑了一阵,使团继续浩浩荡荡地向前开动。

  常尚书怕这七品小官心有芥蒂,便故意慢行了一步,趁着使团离去,特意安抚了一句乐无涯:“别怕,不是冲着你来的。回吧。”

  乐无涯恭谨道:“是。”

  常尚书的步子本来已经要迈出去了,余光扫到乐无涯,觉得这小官隐约有些眼熟,又将步子收了回去,低下头身瞧了他一眼。

  待他看清乐无涯的全貌,他那修得精巧的胡须猛地一颤,大惊失色,脱口唤道:“……唉哟我的三清老祖啊!”

  乐无涯:……?

  ……不是?

  在他印象里,常老头是个至温和守礼不过的人。

  就算自己已有几分前世风貌,他也不至于如此失态吧?

  在乐无涯纳闷之余,吕知州也懵了,在乐无涯和常尚书之间来回看了几巡。

  他一直觉得,这闻人约是个香饽饽,不知为何,谁路过都得多看他两眼,多啃他两口。

  难道……他名义上是个商贾之后,实则是京城哪个大官儿的私孩子?

  还别说,这常尚书虽说上了岁数,但也是个老神仙的相貌,隐约可见年轻时的丰神俊朗。

  他反应如此大,难不成……

  此时,常尚书也察觉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慌乱地一笑,微微颔首过后,便迈开长步,追他的使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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