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号废了,我重开[重生](187)

2025-11-23 评论

  可元唯严横看竖看,这都是个狡猾如狐的坏后生。

  元唯严一笑,笑出了一颗巨大的虎牙:“好家伙。难为闻人县令替我想了这么多,我这个老匹夫都没想到这么多的好处。”

  乐无涯:“您客气。”

  说着,乐无涯睃了一眼只剩下了个破烂车顶的大轿子,笑吟吟地望向拎着个大锤子、呼哧呼哧喘气的元子晋:“元公子,需要我帮忙收拾收拾吗?”

  元子晋是彻底怕了他了。

  他搞不明白,六皇子护着他还自罢了,老爹本来是气势汹汹的要找他的茬,怎么被他三言两语地蛊惑一番,自己就亲手把自家的车砸了呢?

  元子晋单方面认定此人正里透邪,不是个好东西,不肯与他搭话,只可怜巴巴地看向了老爹。

  没想到老爹胳膊肘往外拐到了天边去,大手一挥:“听见没有?你自己砸出来的烂摊子,自己收拾去,还想要麻烦闻人县令不成?”

  元子晋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又不敢反抗,只好顶着愈发毒辣的大太阳,手脚并用、龇牙咧嘴,把四分五裂的车板往官道旁边的蒿草地里拖去。

  在儿子苦哈哈地卖苦力时,元唯严索性打开天窗说了亮话:“小子,说说吧,到底使了什么手段,让六皇子这么喜欢你?”

  “手段?没有什么手段啊。”乐无涯笑眼一弯,“您看,我没对您使什么手段,可您也挺喜欢下官的吧?”

  元唯严:“……”

  他剽悍的本性在骨子里蠢蠢欲动,想要骂乐无涯一句“放屁”。

  然而话到嘴边,他又吞了下去。

  此人有才有貌,有胆有识,进能拿着《大虞律》横行上京,退能连消带打地将自己的有意刁难化为无形。

  ……简而言之,他还真不反感这小县令。

  元唯严改换了念头,认为眼前人与乐家的小兔崽子并不相似。

  乐小崽子始终端着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臭架子,对谁都笑,可对谁都冷。

  他从不是这样开朗又欠揍的模样。

  看着元子晋替他开辟了一条去路后,乐无涯对元唯严一揖手:“元将军,您可有离别酒要给下官喝?”

  元唯严的声音仍是威严万分,带着雄浑的膛音:“还想骗酒喝?没门,滚吧。”

  乐无涯坦然地俯身一礼:“告辞。”

  乐无涯回身上车,对车夫道:“走。”

  车夫听了这二人相谈的只言片语,知道拦路的是个大官,因此不敢肆意放缰,而是下车牵马步行,以恭敬的姿态路过了父子二人身侧。

  乐无涯撩开车帘,再次对元唯严一拱手,旋即又对元子晋俏皮地眨了眨眼:保重。

  他可太了解这老匹夫的狗脾气了。

  元子晋不解他的好意,在阳光里打了个大大的冷颤。

  他拎着那把锤子,问:“爹,没了车,咱们怎么回去啊?”

  元唯严把注视着乐无涯车驾离去的目光收了回去:“腿儿着呗。难不成插上翅膀飞回去?”

  元子晋摸了摸脑袋:“……哦。”

  元唯严看够了乐无涯,再把目光转回自家的倒霉儿子,顿时很受刺激地一闭眼睛,觉得他简直到了不堪入目的地步。

  他说:“把牙齿咬紧了。”

  元子晋顿觉不妙,哀声祈求:“爹……”

  元唯严不再多言,径直挽了挽右手的袖子。

  元子晋见势不妙,老老实实地合紧了牙关。

  确定他没有被一巴掌打掉牙齿的风险后,元唯严猛地抽出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大耳光,把他扇得原地打了个转,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在元子晋天旋地转时,元唯严一把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按着他汗津津的后颈,一双虎目直勾勾盯着他:“我扇你一巴掌,你冤不冤?”

  “不冤。”元子晋眼泪汪汪的,“是儿子……给爹爹惹了祸……”

  元唯严冷声道:“老子常年在京郊练军,家里的事一眼照顾不到,你就在外头兴风作浪。你当你老子的官职稳如泰山?要是皇上今日有意发落我,你这事儿就是个由头!”

  元子晋脸上火烧火燎,不用去摸,就知道左脸浮现出了五个清晰的手指印。

  他脸上害疼,呶呶地念叨:“爹,儿子知错了。”

  元唯严:“你是我儿子,我护短,所以只扇你一巴掌。这五个手指头印,其中有两个是打你私用官车、仗势欺人,另外三个,你可知道是因为什么?”

  元子晋的三魂七魄被扇得几乎离体,昏昏沉沉地想了一会儿,脑袋往下一耷拉:“儿不知,请爹指教。”

  “打的是你欺乐家之人!”元唯严冷声道,“乐家上过战场,杀过敌,你能躺在家里连吃带拉,功劳有你老子的一份,也有乐家的一份!”

  元子晋舌头僵硬地反驳:“……可,可是乐家都没落了……还有那个乐有缺……”

  元唯严见他毫不长进,听不懂人话,右手又高高扬起。

  元子晋闭着眼睛猛地一缩脖子,是个十足的窝囊种。

  元唯严看着次子的孬样儿,越看越是失望。

  他把巴掌往元子晋面前一立,竖起了两个指头:“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滚去给老子干点正事,我给你在国子监里寻个差事,就在那个乐怀瑾手底下干活。”

  元子晋登时变色失声:“爹,我选二!选二!”

  “选二,是吧?”元唯严志在必得地一笑,露出那颗堪称巨大的虎牙,“……别后悔啊。”

  在元唯严动用大巴掌、谆谆教子时,乐无涯和闻人约已经走远了。

  趁着上车的光景,乐无涯将左手一直握着的棋子偷偷放回了闻人约的棋盅里。

  他拍拍闻人约的肩膀,想再对他做出一番教导:“刚才的事情,看明白没?”

  “看明白了。”闻人约一点头,“……顾兄讨人喜欢得很。”

  乐无涯听他答得文不对题,啧了一声,刚想敲他脑袋,发现他抿着嘴冲自己微笑,才反应了过来:“逗我,是不是?”

  闻人约作老实状:“不敢。”

  “不敢个鬼。”乐无涯贼喊捉贼道,“偷我的子,还好意思说。”

  闻人约一头雾水:“在下不曾……”

  乐无涯拿起一枚黑子,光明正大又无耻之至地填在了空白处:“你看,我记得清清楚楚,我这里是有一枚子的嘛!”

  闻人约失笑,认命地伸手进了白棋棋盅,却意外摸到了一颗带着掌温的棋子。

  他佯作不觉,将那棋子捏在了右手掌里,一点点汲取着他的温度,心底很是安宁。

  ……

  车驾一路向西南而行。

  在秋老虎的余威里,乐无涯和闻人约返回了南亭县。

  因为乐无涯离开前做足了准备,南亭诸事运行异常平稳。

  孙汝被乐无涯结结实实吓唬了几遭,老老实实的,再不生事。

  说句公道话,孙县丞若是诚心办事,不处心积虑地搞人事,还是颇有一套生财之法的。

  尽管他在县中威望不及以往,还是余威尚存,一鼓作气地谈成了好几笔生意,将县衙手里土地租赁给了几家外来的商户。

  新酒楼有了,戏楼眼看着打好了地基,冬日之前也能开门迎客了。

  原本在本地独树一帜的四海楼眼看有了竞争对手,连大厨都生出了好胜心,研发出了数道新菜,和新酒楼热热闹闹地打起了擂台。

  城里如火如荼地大搞建设,郊外的种植亦是有声有色。

  在戚红妆的指点下,茶花长势喜人,已然到了含苞待放的时节。

  精心挑选的茶树,与南亭本地水土亦是极为相合,落地即生根,如今茶树枝头已蓬勃地生遍了嫩嫩的叶尖,只待十月份秋凉季节,即可迎来一波大丰收。

  乐无涯知道,这刚从茶马古道运来的茶叶想要打响名号,在市场上杀出一条生路,要紧的是得让旁人高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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