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号废了,我重开[重生](211)

2025-11-23 评论

  “换我,我就拿钱把胡嫂子她们打发了。”元子晋说,“你不就是想要在她们面前装好人吗?不如给她们最想要的!她们操持家事,没什么进项,婆婆丈夫都能欺负她们,可怜得很。”

  乐无涯笑了:“我晌午前给他们钱,晌午后,整个南亭都会知道,谁在我这儿闹事,谁就能拿钱。”

  元子晋愣住。

  他还真没想到这一层。

  乐无涯托着腮,专注地注视他:“元公子当真是有进益了。想当初,第一面相见,公子还对马夫吆五喝六呢,现在倒是知晓民生疾苦了。”

  元子晋一怔,继而满面通红地低下头去,哑了火。

  乐无涯微微颔首,在心中又记了一笔他的好处。

  不谈改错不改错,至少是知错了的。

  转眼间,他们已到了衙门前。

  “活儿,你跟着各位姑姨们接着干。”乐无涯被人搀出了轿子,回头道,“以后每日早上卯时,到靶场一趟。”

  元子晋顿生警惕:“你要干什么?!”

  乐无涯嫣然一笑:“收拾你。”

  元子晋浑身汗毛倒竖,隐隐显出了色厉内荏的草包相:“你,你敢!我才不去呢!”

  乐无涯轻巧道:“你可以不来。我会叫秦星钺来请你。别忘了,你的月钱是我给你开的。小心我让你饿死在南亭。”

  元子晋草包本性登时发作,立在原地,六神无主,欲哭无泪。

  早知这样,他还不如放下身段,抱着爹的腿大哭一顿呢。

  见乐无涯伏上衙役的后背,要被人运进衙里去,元子晋抿了抿嘴唇,喊道:“闻人明恪!”

  乐无涯扭头:“做什么?”

  元子晋还是没忍住,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你……你是不是故意的?”

  乐无涯一歪头:“嗯?”

  “矿里缺人,我知道。”元子晋攥着拳头,“你是不是故意把她们弄进矿里去干活儿的?”

  乐无涯失笑。

  他就算再能算,也算不到有人来矿上闹事啊。

  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

  但他不仅不解释,还高深莫测地一笑:“你说呢?”

  说罢,衙役便将他背进了衙里去,徒留元子晋孤身一人,心服口服,毛发直竖。

  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

  仲夫人出师不利,派去闹事的四个妇女撒泼不成,全被扣在了矿上。

  其他赌徒家属眼见耳闻,本来想闹事的心立即熄灭,将南亭煤矿视作了龙潭虎穴,怎么都不肯去闹了,生怕讨人不成,将自己再折进去。

  仲夫人一时间找不到趁手之人可用,只能坐在深宅大院里气闷得直撕帕子。

  而仲俊雄则听到了一件对他来说宛如晴天霹雳的消息。

  他急切道:“你可听得真切了?”

  家丁连连点头:“真真的,绝没有错。不少人亲眼看见了,太爷的腿受了伤,进出都要人搀扶呢。”

  仲俊雄惶然跌坐下去,一颗心在腔子里跳得发颤,连带着他的手脚都软了。

  小太爷这伤来得太过突然,若说是巧合,仲俊雄断断不信。

  他心惊胆战,不敢再同他斗法,直接从公中提了三百两银子,捐到了衙门去。

  ……

  钱送到时,乐无涯正在给闻人约抽背典籍。

  他扫了一眼那沉甸甸的银子,漫不在意地笑道:“正好,叫守约送去南亭书院。哎,他有没有提要把仲国泰放出来?”

  文师爷老老实实地一摇头:“没有。”

  “算他乖觉。”乐无涯一扬手,“去吧。”

  闻人约大致清点了一下数目:“多了一百两。”

  “规矩。”乐无涯道,“我要二百两,他得多送点,才见诚心。收着吧,给学生们多买点书。”

  闻人约:“够多的。”

  “不多。”乐无涯把书合上,揉了揉小腿伤处,“我的命可贵着呢,就这么点钱,怎么够赔?”

  闻人约欲言又止。

  乐无涯一撩眼皮:“觉得过分了?”

  闻人约摇摇头。

  直到现在,看着乐无涯那条伤腿,他的心还是会时不时抽冷子似的一疼。

  若是那夜出了差错,这世上就再没有他的顾兄了。

  他实话实说:“我生平还没见过如何用慢刀子杀人……只是不大适应罢了。”

  “就当长见识了吧。”

  乐无涯握住书卷,懒懒地打了个呵欠:

  “我教你看看,哪怕是个官场上的末流小官,只要有心,按着规矩来,能弄死这世上大半的乡绅商贾。”

  “要不然,为何这世上许多人,打破了头也要读书做官呢?”

  闻人约正在沉吟间,就见秦星钺小跑着推开了门:“太爷!”

  见他变颜变色,乐无涯一眨眼:“怎么啦?火上房了?”

  秦星钺:“姜鹤来了,还有他的主子——”

  乐无涯猛地一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崔罡英奉命来给他看病,怎么会不向雇他的人通风报信呢?

  他急急地一伸手:“毯子毯子!”

  秦星钺尚不解其意时,闻人约已然取来一卷毛毯,快速覆盖在他腿上。

  见他如此机敏,乐无涯眯起眼睛,对他甜甜一笑。

  闻人约浅浅呼出一口气。

  他记得,自己发现顾兄受伤时,他丝毫避讳,大方地将伤口展示给自己看。

  可在那上京来客面前,他居然乱了方寸,有意遮盖。

  他对自己开诚布公,对那人则有意遮掩。

  如此看来,谁在他心中算是特别的那一个呢?

 

 

第121章 手段(三)

  院外,项知节急急而行,大氅像是一片郁郁黑云,在拐角处流星似的一闪而逝。

  文师爷在后面赶得气喘如牛,想不通他的腿怎么能长成那样,抬起一迈就能走了个不见人影。

  此时的项知节,却只恨自己步缓,不能一步迈到乐无涯身边去。

  他上次到此,还是树木繁盛的夏季。

  如今一路穿过衰草枯柳的院落,来到了书房门口,项知节本欲伸手推门,但手掌抵在门上,他又放下了。

  他忍着如焚的心焦,将裹满凛冽寒意的大氅解下,把双手拢在唇边,呵了呵手。

  他在外面跑了一日一夜,身上被冷风浸透了。

  项知节想,他不能把寒气带到老师身边去。

  乐无涯隔着一扇糊着明纸的门扇,注视着与他一门之隔的高大人影驻足不前,埋首呵手,生怕将寒气过给了他。

  乐无涯目波微微一转,手指抓紧了毯子边缘,也察觉了自己行动的可笑幼稚:

  他这边的境况,崔大夫必已是一五一十告诉了小六,自己遮遮掩掩的,图个什么?

  秦星钺想去开门迎上一迎,被乐无涯制止了。

  他顺手把腿上刚披上的毯子卷了一卷,递还给了秦星钺。

  待到身上寒意稍退,僵硬的手掌也恢复了温暖,项知节才叩响了书房的门。

  乐无涯带着笑意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咳。进。”

  项知节听他声音,那紧绷绷的心里无端吹进了一道春风,润物无声地轻松了些许。

  他推开门去。

  姜鹤捧着大氅,秦星钺捧着毛毯。

  二人目光相遇片刻,挺有默契地双双告退了。

  秦星钺顺便还一肘子拐走了连蹦带跳地直追过来的文师爷。

  项知节没见到他前,攒了一腔子的话,恨不得一股脑地全倒给他听。

  但嗅到一屋子暖烘烘的松柏香,见他面色红润,那些担忧的话就像是一江春水,滔滔地向东流逝了。

  他说了句闲话:“院子都荒了。”

  乐无涯答说:“我挺好。”

  二人的话说得都不着边际,堪称是驴唇不对马嘴。

  说完了话,他们都觉察到了,忍不住一起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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