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号废了,我重开[重生](212)

2025-11-23 评论

  乐无涯:“又寻了什么借口来?”

  项知节摇了摇头。

  “没找借口。”项知节说,“我去贵州办事,顺道来一趟。”

  乐无涯心算了一下贵州与南亭的距离,嚯了一声:“一口气顺了八百里的道啊。”

  项知节:“所以留不久,还要回去。看你一眼便是。”

  说着,他蹲了下来,手掌虚虚拢住了乐无涯的小腿:“疼不疼?”

  乐无涯嬉皮笑脸:“放心,走得动道,不会妨了你的棋路的。”

  项知节微笑着仰头看他,眼里有水亦有光:“那很好。”

  闻人约没有告退。

  他将他们的对话听在耳里,心下已然明白,乐无涯入了一趟京,大概是站了六皇子这一队。

  他低下头,抿了抿嘴:

  他心里是很不喜欢乐无涯自称为“棋”的。

  顾兄就是顾兄,好了坏了,都是顾兄,不是个物件。

  闻人约将这话藏住了,在六皇子安顿下来后,找到乐无涯,拉开架势,打算同他正正经经地谈上一场心。

  乐无涯见了故人,还得了一堆贵州的特产,正美着呢,竖着耳朵听了闻人约半晌高论,才哭笑不得地发现,他竟是要与自己谈一番“人贵自重”的道理。

  对他的训诫,乐无涯是十分的不受教:“我乐意当棋子。”

  上辈子,他若不是把自己当个玩意儿,放任自流,怕是连二十九都活不到。

  最后,他好容易想直起腰杆来当一回人,结果怎么样?

  再者说,人与人之间,若没有利益交换,怎么能长久?

  闻人约从前跟乐无涯谈过许多正事,就是没有谈过为人处世之道。

  经过这番相谈,他一口气发现了诸多与他观念不合之处。

  谈到头来,二人竟是大吵了一架。

  乐无涯揉着自己的腿,有理有据道:“我当时若是没救成你,你也不会这么喜欢我嘛。”

  闻人约当场被气了个倒仰:“顾兄,你这么说,岂不是看轻了我?”

  乐无涯吵架向来是绝不肯认输,必要拔个头筹不可:“本来就是。有本事你当初不求我,让我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入土为安啊。”

  闻人约听了此等妙论,张口结舌之余,简直要气得笑出声来。

  他说服不了乐无涯,索性负气而走。

  走前他撂下了一句话:“顾兄,你且平心静气地细想一想,就没有一个不图你什么、平白就对你好的人吗?”

  等闻人约走了,乐无涯趴在床上,真是掰着手指算了算。

  小凤凰和大哥二哥都不能算。

  自从有了记忆,他们都是对自己好的,好得掏心掏肺。

  他们待自己好,是刻在骨血里的理所当然。

  乐阿爹当然是别有所图了。

  而叶娘亲早早就知道他的来历不明。

  这两人不能算全然的纯粹,待他却也是一等一的好。

  小七嘛,是图他解闷,还把自己当了靶子,要和小六争一点爱。

  他算来算去,还真算到了一个人。

  乐无涯翻了个身,仰望着床帐顶,想,当初小六是为什么要对自己好来着?

  他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呢,他就塞给了自己一个手炉。

  为了尊师重道?

  可给手炉时,他还不是他的老师,只是个刚从边地回来、身负重伤的白身小子。

  这个问题困扰住了乐无涯,让他半晌不得好眠。

  睡过去前,他打定主意,明日要找项知节来,问个究竟。

  上辈子他得过且过地混了过去,既然打定主意要好好过,这辈子可不能再稀里糊涂。

  然而,项知节确实如他所说,奔袭数百里,只是为了来“看他一眼”。

  一觉醒来,他已翩然告辞。

  乐无涯坐在床榻上,听着秦星钺的回禀,发了会儿愣,一抬眼却见他脸上要笑不笑,好像是憋着要给他个惊喜。

  乐无涯拿枕头砸他:“笑什么呢?”

  秦星钺搂着枕头:“要不,您出来亲自看看?”

  乐无涯眼珠一转,冲他一伸手。

  伏在秦星钺的背上,乐无涯来到了院里,环顾四周,不禁讶异。

  只见枯了半冬的柳树上,又焕发出了生机。

  一串又一串的铃铛,如同柳条一半,垂挂在枯了的枝条上。

  风一吹拂,铃铛便滴溜溜地打了转。

  干这事的人挺细心,铃铛里的铜舌,被他摘去了十之八九,风一吹,只有一两声悠悠细响在院中回荡,不吵人,唯余一院闲散自在的别样意趣。

  乐无涯穿行于这柳铃丛中,伸手拨弄出一两声轻响,只觉舒心适意。

  他想,小六昨日就说了一句“院子都荒了”,旁的一句都没再多言语。

  第二天,院子里就添了这一番热闹。

  这么说来,当棋子果真是有当棋子的好处。

  ……

  乐无涯等着闻人约再登门拜访,有心冲他嘚瑟显摆一番,让他看看“当物件”的妙处。

  没想到,闻人约当真是个有气性的,一去不回,在南亭书院扎了根。

  但他对乐无涯,也不是全然的不闻不问。

  两日后,他送来了一条羊脊骨,是他在南亭书院里执教职得来的束脩。

  秦星钺拎着羊脊骨,清清楚楚地复述道:“明秀才说,送给太爷,补补骨头。”

  乐无涯欣然笑纳。

  等到骨头成了汤,上了饭桌,乐无涯边吃边觉出了不对劲:

  ……他是不是笑话自己对着六皇子脊梁骨软呢?

  他小心眼地犯了会儿嘀咕,到头来还是把骨头汤喝了个一干二净。

  闻人明恪不是乐有缺,应该没那么多花花肠子。

  在闻人约与乐无涯赌气期间,南亭一隅的仲俊雄正在忐忑中反复煎熬,夜不成寐。

  三百两银子进了衙门,连个像样的水漂也没打出来。

  仲俊雄再不敢胡乱打探,只眼巴巴地等着讯息。

  不多时,真有了信儿传来。

  不过是噩耗。

  仲俊雄的五家皮子铺,在一夜之间被官兵强行上板歇业,贴了封条。

  仲俊雄听到这消息,好悬一口气背过去。

  他再度杀奔衙门,要一个说法。

  衙门好声好气地告诉他,是太爷顺藤摸瓜地查下去,发现仲国泰有参设赌场的嫌疑。

  这赌钱博骰和私设赌场,罪名轻重截然不同。

  一个“毁风坏俗”的判词,就足以从普通的枷刑、役刑,上升成流徙之刑。

  仲国泰向来是不事生产,若有“参设赌场”,那他的钱便只有一个来源。

  ——仲家的皮铺。

  因此,衙门抄查铺子,梳整账目,查出这些账本中哪一笔是仲国泰私设赌场的支出,既合法理,又合情理,绝挑不出来丝毫错处。

  此事一出,仲家上下全都傻了眼。

  这门板一上,账目一调,铺子一封,仲家的生意便做不下去了。

  仲家的皮货生意位于上游,是供货的。

  他雇佣猎户去猎貂鼠、青白狐一类动物,将皮子廉价收来,简单炮制一番,再倒手卖出。

  皮子虽不至于像粮食一样烂掉,但猎户不可能专把皮子给他留着,若是他拿不出钱来买,便立时要卖给旁人去了。

  到时候,他断了货源,又无法给下游发货,到时履约不成,被人上门清算,整个仲家立时便要吹灯拔蜡了!

  仲国泰的嘴角鼓起了两个大火泡,急赤白脸地问夫人:“大宝真是管铺子里要的钱?!”

  仲夫人欲哭无泪:“我怎么知道?”

  仲国泰荒唐惯了,蚂蚁搬家似的四处筹钱,得了钱便去赌,至于他究竟有没有用铺子里的钱参股赌场,便是连亲爹亲娘也不晓得。

  一笔烂账,全凭衙门的一张嘴皮子说!

  更要命的是,待到仲俊雄心算盘账时,他骇然发现,自己账上的活钱,满打满算,也就一千两。

  其余的,全在他的生意里投着,一笔也动不得。

  只要一动,就是满盘皆输,家破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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