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号废了,我重开[重生](240)

2025-11-23 评论

  果然,乐无涯远眺过去,见到身着白衣、扮作白蛇的女子登台,语调凄婉,曲调悠扬:“西子湖依旧是当时一样,看断桥桥未断,却寸断了柔肠……”

  听到这句唱词,项知是捏紧了小金花生,脏腑一抽一抽地疼痛起来。

  但乐无涯是那吃不了细糠的山猪,漫不经心地瞟了几眼台上风光,便侧过头来,抬肘碰了碰听得入迷的小七:“小六的病,到底是要紧还是不要紧?”

  项知是怒火攻心,拈起小花生,劈手一甩,正打在了乐无涯的额角上。

  不管是这个老师还是那个老师,都是一样的烦人!

 

 

第139章 讨饷(一)

  二人重新落座后,正端着酒杯、摇头晃脑地欣赏乐曲的乔知府一眼察觉了不对:“哟,闻人贤弟这额头怎么红了?”

  乐无涯笑答:“丰大人家中一派气象,看得我这土包子心折不已,一不小心就撞了门柱,碰了个满堂彩。好极好极,我这官儿做得稳了,这叫什么?鸿运当头啊。”

  乔知府被他诙谐言语逗得噗嗤一乐,同时不忘给另几位知府抛了个眼色:

  老几位,这可真真是个伶俐人儿啊。

  方才,乐无涯不在,几位知府也没闲着。

  他们将各自所知关于这位年轻知府的情报浅浅拼凑一番,便对此人的生平有了个七八成的了解。

  他能上位,一靠审案,二靠钻营,三靠揭发同僚恶事。

  前两者都不打紧。

  审案是他的硬本事,羡慕不来。

  至于长袖善舞、钻营讨好,还能拍得巧妙,不将马屁拍在马蹄子上,在官场上是更高一筹的好本事。

  他们虚心请教还来不及呢。

  真正叫这些知府对乐无涯心生警惕的,是兴台县邵逆之事。

  邵逆确是犯下了百死莫赎之罪,有悖皇恩,死有余辜。

  可谁会盼着自己的同僚是个背后揭短告密之人?

  另一位知府意味不明地一笑,语调带着点善意的戏谑:“闻人知府可是入过宫、见过那富贵辉煌的天家气象的,如今还能眷恋咱们南地的小桥流水,可见是与咱们南地有缘呢。”

  乐无涯眼睛一眨。

  换作常人听他这话,八成会视为真心夸赞。

  就算面上不显,心里也得暗暗美上好一阵子。

  可乐无涯混迹官场多年,若是听不明白弦外音、言外声,那还不如抓紧时间辞官回家,置块地来,早早地颐养天年比较好。

  当初,他为何上京入宫,得封受赏?

  不就是因为揭发邵鸿祯,掀出了兴台阿芙蓉之事吗?

  ……在这儿点我呢。

  想通了关节,乐无涯慢条斯理地饮了半杯清茶,润一润喉喉,悠悠开了口:“苏大人说起上京,倒是又叫我想起了一件旧事了。”

  乐无涯略略压低了声音:“诸位贤兄,可知兴台之事?”

  四下里顿时鸦雀无声,唯闻黄梅歌调声声,引人入胜。

  ……这是能拿到明面上说的事吗?

  乐无涯对诸位的反应漠不关心,往椅背上一靠,开始绘声绘色地胡说八道:

  “那一回,兴台灭门案发,殷家村一户七口之家,一夜之间被灭了门。邵逆……那时还是邵县令,雷厉风行,迅速破案,吕德曜吕知州唤我等去作贺,将邵县令作为典范,好好嘉赏了一番。”

  “诸位晓得的,我闻人明恪旁的本领是样样通、样样松,但审案的本事还是有一些的,听了吕知州夸人,一时意气,便起了比较之心,有意向邵县令讨教二三,没皮没脸地随他一道去了兴台,想看看他这案子是如何破法。”

  “我看了案卷、对过证据,发觉这案查得仓促,有不尽不实之处。”

  “也怪我多嘴,多查问了几句,邵县令的面色便不大好了。我寻思着,都是同僚,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必叫他误会我是来滋事的呢,便起身告了辞。”

  “谁想一离兴台,我便被人追杀了。”

  说着,他一本正经地掀起了裤脚,露出了小腿上那处刀伤,用以佐证他的胡言乱语。

  这刀伤是一望即知的凶险,绝没有自己戳出来的道理。

  目睹了这等重伤,在场知府们的抽气声此起彼伏。

  他们第一反应都是,邵逆是疯了,还是傻了?胆敢公然刺杀朝廷命官?

  但在场几人皆是天之骄子,就算被外放出来做官,待的也是富庶无忧的好地方,没人曾有过在边陲小地做官的经历。

  或许边民剽悍,也未可知?

  眼看自己三言两语,便勾得在场诸人心神不定起来,乐无涯得意地朝七皇子飞了个媚眼。

  邵鸿祯带领全县私贩阿芙蓉之事,仅有零星风闻在外,大多数人压根儿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自然乐无涯怎么说怎么是。

  至于邵鸿祯,罪大恶极,死后被他拉出来给自己脸上贴金,冤不着他。

  项知是端着酒杯,眼里晃着的全是那块狰狞的刀疤。

  喉咙里像是塞了块棉花,他吞了吞,咽不下去,反倒惹得棉花着了火,熊熊的一路燃到了他心里去。

  他想起了几年前,勉强吊着一口气、血葫芦似的逃到他房顶的乐无涯。

  怎么重生一世,还要疼,还要苦?

  思及此,项知是望着他额角被砸出的红印,后悔不迭。

  乐无涯不知他的心事。

  见项知是面无表情,似是听得入了神,他越发兴致勃勃,添油加醋地讲起了自己的冒险经历。

  他把殷家村追逃和寮族人埋伏他两件事杂糅在一起讲,讲述自己如何以花枝杀人,又如何抢他们的武器杀人,杀得遍地落红,人头滚滚。

  知府们自然觉得这是在吹牛,可乐无涯就有那套娓娓道来的本事,把牛吹得比台上情情爱爱的戏还悦耳动听几分。

  项知是冷眼旁观,岂不知乐无涯的心思?

  他这么胡天胡地地吹嘘一番,就算有些人不肯相信他那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本事,但至少会相信,非是他处心积虑,抓住同僚的错处往死里踩,而是那邵逆不识好歹,狗急跳墙,先动的杀心、下的杀手。

  这才是最要紧的。

  他初来乍到,百废待兴,桐州府之事已够他忙碌的,绝不能再受同僚、上司的掣肘和排挤。

  此次,乐无涯携重礼赴宴,而小结巴派裴鸣岐和戚氏女轮番上阵,就是为着达成这个目的。

  而乐无涯还是一如既往,要了一个好处还不满足,非要一鱼多吃不可。

  他虽然嘴上不说,可那眼里分明就写着嘚瑟和炫耀:

  我岂是只厉害在审案、钻营、整治同僚这些事情上?

  我厉害在我会杀人呢。

  见他装腔作势地吓唬这些文官,神采飞扬,意气风发,项知是简直要移不开眼睛。

  ……看着这么一个人,他没法心目空空。

  在乐无涯妙语连珠之时,寿星佬丰隆已从下人那里得知,自己的新属下闻人明恪,和他的贵客、当朝七殿下在他家后花园里打情骂俏的事情。

  只不过距离隔得太远,二人谈了些什么,下人听不见,也没敢靠近细听。

  丰隆听了汇报,无话可说,揉了揉太阳穴,给了下人一份丰厚的赏,要他把嘴闭死了,一个字也不要同外人言说。

  打发走了千恩万谢的下人,丰隆从主位回头,正好看到了和一干知府们连说带笑的乐无涯。

  他颇受瞩目,俨然有了众星捧月之势。

  他脑中冒出了一个模糊的猜想:

  ……这闻人明恪,怕不是故意的?

  先赠他可心的厚礼,讨他的欢心,又将自己与七皇子的关系暗暗摆出来,诱他猜测……

  挺好,是个前途无量的精乖小子,就是命途不济,被分到了桐州。

  若他有真本事傍身,没有被桐州这个大泥潭拖垮、拖死,那便是凤鸣九天,万万难挡了。

  这般想着,丰隆转过身来,看着台上的轻歌曼舞、莺声呖呖,打定了主意:

  他这个上司,不会在公事上为难他。

  端看他能走到哪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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